蘇芷墨十分要強,從小到大,無論遇見什麼挫折,謝嫣還從沒見她哭得這麼絕望過,面容扭曲,甚至連身體都在發抖。
女兒的眼淚摧毀了她最后一點兒意志。
她抖著手,從床邊站起來,語無倫次地尖聲叫道:“我去找他,我去找傅家!你是傅家的孩子,傅時景的親骨肉,他們不能這麼狠心把你送進監獄!還顧不顧一點兒血脈情分了?!”
“不用找了。”
有人推門進來,聲音冷的像是凝了冰雪。
上一秒還叫囂著要去找傅家的謝嫣,看著突然出現在門口的高大男人,瞬間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雞一樣,失去了聲音。
傅時鈞輕輕一眼掃過來,雖然并不尖銳,落在身上卻叫人覺得重逾千斤。
他直截了當地說:“我們傅家不養罪犯。”
蘇芷墨直勾勾看著傅時鈞。
心中充滿被耍弄的屈辱和不甘,她的聲音中忍不住帶上了怨毒:“是你!是你故意引誘我的,你一開始就不安好心,想讓我死!”
“蘇小姐還真是擅長讓別人背黑鍋。
蘇醉捧著一杯奶茶慢幾步地進來,露出一個淺淺的笑,說出的話卻諷刺意味十足:“難道是傅叔叔拿刀逼著你去犯罪的?”
其實他一開始并沒有想著把女主怎麼樣。
蘇芷墨愛要蘇家就拿去,反正蘇承志的東西,他是真的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如果蘇芷墨在得到蘇家后收手,現在的生活絕對差不了。
但她沒有。
她實在太貪心,獲得了一件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后,猶不滿足。
暫時謀取不到秦家,就盯著傅家,最終鋌而走險把自己葬送了進去。
傅時鈞這個人看著沉穩溫和,但能在商界混到現在的地位,絕非什麼良善之輩。
他動起真格來,手段用“殘暴”來形容都是輕的。
當事態牽涉到傅家的時候,就已經不是蘇醉能插手的了。
傅時鈞這種上位者,最痛恨的就是有人盯著自己身下的位置,蘇芷墨對傅家的企圖一日不熄,這叔侄倆之間就一天不可能善了。
這是傅家的家事,他一個外人,最多就是看兩眼,沒有指指點點的權利。
所以,蘇芷墨落到現在這個地步,還真不是他故意針對。
他最多也就是提醒了一下傅時鈞。
見到蘇醉的身影,蘇芷墨眼中的怨色更甚。
她看著這個一直讓她無法釋懷的繼兄,啞聲道:“難為你特意來看我笑話,你看到了,現在滿意了嗎?”
蘇醉卻笑了笑:“你不要自作多情,警察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好和傅叔叔在一起逛街,才跟著一起來了。”
蘇芷墨還想說什麼,傅時鈞卻已經側身,皺著眉對蘇醉說:“別理她,你手里的奶茶,捧了一路,再不喝就涼了。”
他近乎威脅地說:“涼了就給你扔掉。”
蘇醉無奈地說:“叔叔,我的胃病早就好了。”
自從用了初級體質提升藥劑,這具身體簡直健康的不得了,他已經不知道多久沒胃疼過了。
但傅時鈞絲毫不為所動。
他的心態像個封建的大家長,見小朋友發過一次病,就總覺得往后一輩子都得時刻注意。
他們兩個人自顧自開始圍繞著一杯奶茶扯皮,悠閑得不得了,旁邊蘇芷墨母女倆卻只覺得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忽然間,謝嫣從床邊起身,撲通一聲,朝著傅時鈞的方向跪了下來。
她大聲哭喊:“傅先生,我給你下跪,求求你……求求你大人大量,原諒芷墨這一次,她畢竟是你親侄女,你不能把她趕盡殺絕!她才二十多歲,一輩子不能就這麼毀了啊!”
謝嫣發出的動靜很大,將守在房門外監視的警察都嚇了一跳。
有幾個路過的其他病人的家屬,也忍不住偷偷往這邊看過來,目露不忍。
床上的蘇芷墨表情呆愣,跪著的謝嫣臉上還有被打出來的青紫和紅腫,頭發散亂、淚水直流跪在地上求人的模樣,著實凄慘。
反觀蘇醉和傅時鈞,兩個人都衣冠楚楚高高在上,其中一個還捧著奶茶悠閑的喝,簡直是仗勢欺人的模板。
外面那幾個家屬,看向蘇醉和傅時鈞的目光,已經有些不對勁了。
這兩個大男人,竟然這麼不知廉恥的欺負一對母女?
面對謝嫣驚人的舉動,傅時鈞連眉頭都沒抬一下。
一只螞蟻在他面前下跪,和他又有什麼關系呢?
謝嫣沖著傅時鈞哭喊許久,見他毫無反應,又朝著蘇醉哭起來:“小醉,芷墨是你妹妹,我雖然是后媽,但盡心盡力照顧你十幾年,你就算不喜歡我,看在這麼多年的份上,求求你救救你妹妹!她有那麼好的前途,真的不能就這麼毀了……”
隱約聽到幾個關鍵詞的病人家屬忍不住搖頭嘆息。
后媽也不都是壞的啊,眼前這不是就是一個鮮活的例子嗎!
后媽和繼妹也不是天生就帶著原罪,居然被繼子欺負到這種地步,簡直叫人不忍心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