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之后我還穿著你的外套》第77章

  原野在導演房間里撒了通火,這事挺大膽了,不管是誰在導演面前也不敢太過分,雖然當時原野不是沖著導演去的,但他態度也挺明顯。不過蔣臨川倒是沒對他有什麼情緒,還跟之前一樣。蔣臨川是很喜歡原野的,因為他自己其實也是直脾氣,但干的這行,注定了沒法一直順著心,沒那個條件。原野身上有別人都沒有的一股勁兒,像是文人的傲骨狂放,但他也有他細膩的時候,本身就是個矛盾體。

  這個圈里待久了人心都是冷漠自私的,但原野不是。他還是真誠的,原野每次和導演聊劇本的時候都絕對認真,是走了心去琢磨的,說到激烈的時候倆人恨不得吵起來。蔣臨川的戲難拍也難寫,人也固執,很少有人像原野那麼架著股勁兒去和他爭辯。這些導演心里都有數,不會因為這事兒對原野有什麼想法。

  原野在房間里擺弄相機,吉小濤去劇組餐廳廚房借了個灶,弄了幾個菜,去片場給方紹一送一份,剩下的給原野拿回去。倆人正吃著飯,蔣導竟然敲門來了。

  吉小濤趕緊招呼:“喲,導演您怎麼來了?”

  蔣導直接走進來,笑著說:“我剛才看見你炒菜去了,有我份兒沒有。”

  吉小濤說:“有有有,您坐!”

  原野叫了導演一聲,導演過來坐他旁邊。原野問:“您今天不盯著了?”

  “不盯了,今天老劉盯著。”吉小濤收了自己碗筷,給導演遞了雙筷子,又給倒了杯茶放一邊晾著,蔣臨川吃了口東西,然后笑著指了下吉小濤,“這麼會做你不早做!”

  吉小濤“嘿嘿”笑了兩聲,搬了個小皮墩兒坐挺遠看手機。

  現在分AB組同時拍,把何寒的戲份單拿出去在另外一邊拍。原野和導演聊了會兒,之后問他:“他那演技,您不怕戲垮了?”

  導演看了他一眼,笑了:“心里有氣吧?”

  “您不仗義,”原野話說得直接,“您這是看我一哥脾氣好,挑個脾氣好的捏。

  蔣臨川哈哈笑了兩聲,指了指原野:“啥都敢說。”

  “我說得不對?”原野挑起眉,看著導演,“脾氣怎麼好沒這麼玩兒的,玩兒人一樣。我本來覺得您跟別的導演不一樣,您就這麼答應了我心都涼半截兒。”

  蔣臨川嘆了口氣,放下筷子,和原野說了句:“里面那些爛糟糟的事兒說了你也聽不懂,我和領東合作太多回了。”

  原野點頭,手背蹭了下鼻尖,說:“理智上能理解,但情緒上不能。如果最開始就按這麼定,這戲我哥可能不會接。方紹一挑戲挑得多狠您知道,這戲改了線之后重點都模糊了,玩雙內核但是一個都不出彩。這我不說您也知道,但您還是同意改。”

  原野說話的時候始終沒笑,倒是導演一直都是笑著的。蔣臨川看著原野,之后和他說:“覺得我慫吧?”

  “慫談不上,”原野搖了搖頭,淡淡說了句,“覺得您作為一個電影人最本質的東西沒有了。

  吉小濤在一邊聽得心都哆嗦了,哥哥您可收著點吧行不。

  原野這就差直接和蔣臨川說,你不配做電影,不配做個電影人。談情懷談初心,說出來很滑稽像個笑話一樣,這倆詞早就被用爛了。但是電影人要有電影人始終堅守的東西,如果一部戲可以因為投資人的關系,就給一個演技不夠用的演員隨意安排角色和劇情,這電影注定是失敗的。茍且戰勝了精神追求,這種東西沒有靈魂。

  他這麼說導演也不生氣,反而笑了。那天最后導演走之前和原野說:“每個人在他的位置上都有難處,我年輕的時候也天真,我也較真兒過,最后拍了一年半的電影過不了審,廢了。有時候妥協是為了更好的平衡,站在平衡線上才能談條件,偏了歪了都要吃苦頭。”

  原野“嗯”了聲,非常平和地說了句:“但我希望這條平衡線不要因為職業慣性和人類的惰性就釘死在地上,它應該是始終在動的,為了這條線能再往前提去試探和摸索。

這條線是人能做到的最艱難程度,它不應該是借口一樣的舒適區。”

  這兩句話說完導演沉默了片刻,之后深深看了原野一眼,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原野現在去片場去得都不勤,不像之前那樣天天去。說到底就是對這件事厭惡,導致對整個劇組都很失望,這里面也包括方紹一。

  方紹一太不在意這些,他從來都是這樣的,這些破事激不起他情緒上的不滿和憤怒,說到底還是看不上。這部電影其實當時接了就是為了全了和蔣導一份情誼,一部電影里面其他人的角色多一點少一點,實在是裝不進眼里。原野不是不喜歡他這點,甚至可以說很喜歡,喜歡他是個溫潤的君子紳士,但放在有些事上就還是覺得心里憋得慌。

  可是原野不行。前幾年原野也吃過虧,他吃過的虧也不計其數,但原野也是擺擺手就過了,沒在意。當時馮雷子問他,你這人還有沒有底線了,軟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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