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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鍋水》第23章

  他想伸手拽粥碗,覃最用筷子擋住他的手,咬著半根油條冷漠地說:“刷牙。”

  “啊。”江初搓搓后腦勺又站起來,晃去衛生間刷牙。

  洗漱完坐下吃飯,倆人相安無事的,昨晚嘴角那一磕碰誰都沒提。

  江初是沒太覺得有什麼,畢竟就是個意外,以前上學的時候男生之間鬧得多瘋的都有,要別扭也就覃最這個不能招不能碰的敏感青春期會別扭。

  不過他喝著粥觀察了覃最幾眼,好像也沒什麼反應。

  估計是從來了他這兒一會打雞一會兒打架的,臉皮也被同步練出來了。

  覃舒曼這次見覃最,沒定在酒店,大概十點半的時候江連天給江初打電話,讓他們去家里吃。

  覃最看不出個喜怒,一如既往無所謂里帶點兒不耐煩,跟著江初上車去給自己過生日。

  “之前沒去過吧,”江初開著車問,“她新家。”

  “嗯。”覃最應了聲。

  “你生日是13號麼?”江初看他一眼。

  覃最望過來。

  “上回去醫院看你身份證上好像是9月13。”江初說。

  覃最沒反駁,沒反駁就是對。

  好像每次聊到生日的事兒覃最都一副格外不想說話的模樣,上回問到底是哪一年也沒問出個結果來。

  這些現在也不重要,江初還在琢磨著給覃最送點兒什麼,掏出煙盒敲了根煙出來叼著。

  昨兒他一通拍門給人擼管兒都打斷了,要不真送個飛機杯?

  他胡思亂想著要把盒子扔進車斗,覃最抬手一截,也咬出來一根。

  “過了啊。”江初瞄著后視鏡打方向盤,“今兒還沒喝呢,高二的小最哥。”

  覃最聽著這稱呼頓了頓,從自己兜里摸出個火機點上,順便舉到江初這邊。

  江初偏偏頭,就著覃最的手點上煙,瞇縫著眼摁下半截車窗。

  車開到半路時,江初開了個導航。

  江連天跟覃舒曼二婚后又買了套房子,江初也只去過一次,隔了小兩年了,有點兒記不住路。

  進了小區他又給江連天打了個電話,問清楚具體幾棟樓,停了車跟覃最一塊兒上樓時,江初不由地有點兒感慨,四個人卡著時間聚到一塊兒過生日,誰跟誰都不像一家子。

  他看了眼覃最,今天的壽星估計比他更感慨。

  “走吧,高興點兒。”江初抬胳膊攬上他的肩,想著這兩個月連著見了江連天兩次,最近也該去他親媽那兒看看。

  覃最果然練出抗敏體質了,被江初動手動腳的也沒那麼些反應了,跟江初對視了眼,什麼也沒說。

  從電梯出來,樓道里一股燉排骨的香氣。

  這回出來迎門的是覃舒曼,江連天的聲音從廚房傳過來,喊著:“是覃最到了吧?還是蛋糕?”

  覃舒曼看了眼覃最,嘴角很節制地揚了揚,打量一眼他今天的穿著,先開口招呼得卻還是江初。

  “今天該有點兒堵吧,小初。”她讓兩人進門,給江初遞了雙拖鞋。

  江初“啊”一聲,接過來先扔到覃最腳底下,然后才換上自己的,笑了笑,“有點兒。”

  江連天從廚房里伸出頭招呼他們一聲:“先坐,蛋糕馬上就到,覃最你媽媽早上專門去訂的……喲,覃最換發型了,挺精神的。

  覃最也沒跟覃舒曼說話,朝江連天點了下頭。

  江初從桌上捏了塊孜然羊肉,看這母子倆之間的氣氛都替他們尷尬。

  覃舒曼也是,昨天電話都打來了,訂個蛋糕也就一個電話的事兒,還能拖到今天早上。

  現做的新鮮?

  “江初,來幫爸爸調個涼菜。”江連天又喊了聲。

  江初活到現在就會做個蛋炒飯,江連天這是有話想跟他說。

  他在電視柜上找找遙控器,把電視打開隨便放個節目,從覃最身邊過去時拍了下他的背:“你坐著先玩會兒手機。”

  “羊肉不錯。”江初進廚房洗洗手,夸了句。

  “是吧,我嘗著也還行,一早上送來的。”江連天給他端了個小盆和三個松花蛋,“把這個剝了。”

  “生蠔別收拾了。”江初看看旁邊備著的食材,拿起個蛋磕了磕。

  “怎麼了?你不愛吃麼?”江連天朝他腳底下踢了個垃圾桶。

  “覃最海鮮過敏。”江初說,“上回你給接完風回家就冒一身紅疹子。”

  江連天愣愣,放低了聲音:“那他怎麼不說。”

  “你媳婦兒不也沒說麼。”江初笑笑。

  江連天沒說話,朝客廳看一眼,那娘兒倆一人坐在沙發一頭,跟臨時湊來的飯搭子似的。

  把廚房的門掩了掩,江連天摸摸兜點上根煙,把煙盒朝江初遞。

  江初擺擺手,輕聲問:“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廢話。”江連天把燉湯的火擰小,也拿了個蛋慢慢剝著,叼著煙說話模模糊糊,“分開得太早了,你覃阿姨跟跟他爸離婚的時候,覃最才六七歲,這麼多年沒顧上聯系,這不才接來,有點兒生疏正常。”

  是“接來”的麼?

  “什麼意思,”江初剝著蛋抬了下眉毛,“他爸要是沒死,還不打算認這兒子了?”

  江連天肯定知道什麼,江初看他表情能看出來,但江連天不想說。

  “以后也就這麼著了?”江初接著說,“就現在這樣,也別指著以后覃最給她養老送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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