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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鍋水》第29章

  但是話到嘴邊,想想他們母子之間也不止是寫錯名字和記錯生日這麼簡單,不能單拎著這一檔子事兒分析,顯得太站著說話不腰疼了。

  “而且我臨走前,你媽讓我替她跟你道個歉,說她今天確實是沒反應過來。”江初沒找著手機,先摸著煙了,就點了一根靠在餐桌上。

  “所以你是叫過那個名字?”他問覃最,“后來才改成現在的‘覃最’?”

  覃最很長時間都沒說話,沒有表情,也沒像中午那樣暴躁,沉默地盯著電視。

  江初一根煙都燎到煙屁股了,以為覃最不打算開口,準備換個話題把這一段兒帶過去,覃最才開口說了句:“她沒跟你們說過麼。”

  “她說了我還犯得著問你麼。”江初把煙和火機拋給覃最,“一根,你中午吃我一整包了。”

  “她是被我爸灌醉了懷的我,當時她已經找好這邊的工作,決定去離婚了。

”覃最叼出根煙點上,聲音平淡,“基本等于強奸。”

  江初愣了愣。

  這人還真是要麼不開口,一開口就讓人接不上話。

  “她一直看不上我爸,我不知道他們一開始為什麼會結婚。”覃最望著電視,對這些他從街坊鄰里的閑言碎語里,從他爸每次喝醉后嘟嘟囔囔的自述里從小聽到大的故事,他早已經麻木了。

  “我爸以為她有了小孩就不會往外跑,不會‘心那麼野’,會認命安分下來。”煙灰掉了一截在褲子上,覃最伸手彈了彈,“可能她也試著‘認命’了幾年,但是她恨我。”

  “名字是她給我取的,我爸想補償她,讓我隨她的姓,”覃最接著說,“小時候我不懂,后來想想,可能我該慶幸她沒有直接用犯罪的罪。”

  江初喉頭動動,這事兒太他媽操蛋了,他震驚的同時都有些后悔開這個口。

  “那你現在的名字……”他皺著眉問。

  “我自己去改的。”覃最看向他,“16歲,送我自己的生日禮物。”

  江初心里突然像被一只小手攥了一把,狠狠地一揪。

  “我能理解她恨我,能理解她走了以后再也不想看見我。”覃最頓了頓,“但我不覺得是我的錯。”

  “當然不是。”江初說。

  “我不想當那個‘罪’,也不喜歡她給我取的名字。”覃最看著電視接著說,“她突然說給我過生日,我以為是她想試著接受我的意思,但是看那個蛋糕,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接受。”

  覃最的聲音到此為止,客廳里只剩下電影嘈雜的背景音,和又一瓶啤酒被起開的清脆動靜。

  江初皺著眉盯著覃最的側臉,電視的光影打在他剛剛成年的青春面孔上,很酷,好看,帥,卻讓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信息量有點兒超出他的預期,平時只在電視手機上看到的劇情一下子照進生活,還就在他身邊,主角還跟他成了“兄弟”。

  如果這是新聞,江初隨手滑過的同時說不定還要在心里侃一句,要什麼兒子,好不容易強奸犯前夫死了,孽子都已經成年了,有手有腳的還要追過來接著吸血?真當自己媽是圣母瑪利亞呢?

  但是看著眼前的覃最,他一時間無法評價任何人的對錯,只能暗自“操”一聲,在心里罵一句覃最的親爹真他媽是個畜牲。

  偏偏這畜牲已經死了,留下覃舒曼和覃最母子之間,整整小二十年無法靠“母愛”化解的僵局。

  “改得好!”憋了半天,江初只能憋出這麼一句,聲兒還不小,差點兒給覃最聽一愣。

  他過去拍拍覃最的肩,在他身邊坐下,心里郁悶得發煩,到底還是抽出覃最手里的啤酒瓶灌了一口。

  “我喝過的。”覃最看著江初,目光從他被啤酒浸潤的嘴唇,移到他的眼睛,直視著說。

  “說了不嫌棄你,那麼多廢話。”江初不耐煩地又拎了瓶酒塞進覃最手里,“自己開。”

  覃最勾著嘴角笑笑,咬開瓶蓋,跟江初碰了碰。

  平時江初喝了酒都是挨床就著,結果今天失靈了。

  夜里兩點多他還在床上心煩,腦子里不受控地回放覃最說那些話時的表情,語氣,和眼神。

  他跟要去演戲一樣,挨個兒把自己代入覃舒曼和覃最的角度,越代入越覺得這壓根兒就他媽無解。

  覃舒曼“認命”過幾年,覃最來找她,她逼著自己給覃最過生日,肯定也是一直掙扎著在勸自己,孩子是無辜的。

  但一開始誰想要這孩子了?人都要離婚了,是覃最他爸造的孽。

  覃最就更別提了,天生就是個無辜與“罪”的合成物。

  還被他的酒鬼爹帶成個酒桶,又會做飯又會做家務,一天不吭不聲的,也不知道怎麼跟小狗似的就這麼養大了。

  “哎!”江初煩得翻了個身,又把床頭柜上充電的手機拽過來。

  拽過來他才看見微信上有兩條新消息。

  陳林果一點四十發來的,不知道發的什麼,又給撤回了。

  江初沒管,去點開大奔的頭像,給他發了句“操”。

  大奔:怎麼了?禮物不滿意啊?

  江初:你怎麼醒著

  大奔:起來撒尿,你什麼事

  大奔:快,我特好奇咱弟弟收著禮物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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