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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鍋水》第82章

  他不該這時候拉著覃最過來看電影。

  把一個無處發泄難過的人扔到一堆歡聲笑語的人中間,還希冀他借此愉快起來,簡直就是一場精神虐待。

  “小狗最,”江初拉開兩人之間的扶手,貼過去在覃最耳邊低聲問他,“要不咱們回家?”

  “怎麼了?”覃最對江初亂七八糟的稱呼已經免疫了,偏過頭也壓著嗓子問。

  他轉過來的幅度有點兒大,鼻頭差點兒杵著江初的臉。

  江初往后避了下,把眼鏡順著頭發推上去,又望了眼熒幕:“沒什麼意思,還不如咱們回去找個好看的片子在家看。”

  他以為覃最會堅持看完,結果覃最一點兒沒猶豫,直接說了句“好”,摘下眼鏡就起身往外走了。

  江初跟在身后看著他的背影,要不是在影院里不方便,他突然挺想抱抱覃最。

  江初回家的路上計劃得挺好,還跟上回給覃最補蛋糕時一樣,買一堆吃的,放個電影,兩人關著燈坐在地上說說話。

  他想試著去帶動覃最主動傾訴,至少心里有事兒的時候,能把話對自己說。

  結果想得特別好,吃的喝的也買了,進到小區里他總覺得哪里不對。

  “今天怎麼這麼黑,”江初朝路邊掃了眼,“路燈都壞了?”

  “停電了吧。”覃最指指他們的樓,剛八點多,這個點還不到睡覺時間,窗口全都黑麻麻一片。

  江初“啊”了聲,停好車去電梯前摁了摁,還真是。

  “貼東西了。”覃最掏出手機對著電梯旁新帖的a4紙,“維修,到晚上十點半。”

  “走上去吧。”江初轉身推開應急樓梯的門,“一到這時候我就特開心買了低層。”

  “你以后結婚也在這兒麼?”覃最拎著吃的在他身后,突然問了句。

  “嗯?”江初腳步頓了下,回頭看他,“你怎麼跟我爸似的,想的比我還遠。

  覃最沒說話。

  江初也沒繼續這個話題,他真的沒細想過結婚,江連天在書房跟他說什麼以后結了婚有了小孩兒,他都感覺在說別人家的事兒一樣。

  很多時候江初覺得自己挺豁達的,雖然江連天和老媽在他小時候就三天一小吵五天干一仗,他在要麼鬧鬧哄哄要麼冷冷清清的家里長大,還沒明白事兒兩口子就把婚離了,江初也沒覺得家庭的氛圍怎麼劇烈地影響到他。

  他有點兒天生樂天派的意思。

  不過具體到“結婚成家”這方面,可能還是在無形之中給他留下了抗拒的種子。

  江初想象不到自己為人夫為人父的狀態,他總覺得那是另一種人生,至少十年內跟他都沒有關系。

  到了家門口,鑰匙還沒掏出來,屋里就傳來周騰撲門的動靜。

  江初打開門,估計電已經停了有一陣兒,屋里的暖氣都快耗完了。

  “上回給你過生日剩的蠟燭放哪兒了?”江初把外套脫了扔沙發上,點開手機的手電筒去找蠟燭。

  他記得收進了電視柜里,翻了翻沒有,又去書房和臥室找了一圈,他手機今天沒充電,手電筒沒開一會兒就“嗡”一聲提醒他電量不足。

  “是不是收你那兒了?過來幫我打個光。”江初把手機鎖上,跟覃最一塊兒去他臥室。

  江初蹲在床頭柜前翻抽屜時,覃最站在身后看著他的背影,一直沒有說話。

  可能是回到了真正讓他能松懈的地方,先前在覃舒曼家里,和在影院一直壓著的各種情緒,在放松的黑暗里同時流淌了出來,讓他由里到外地感到疲累。

  江初能感受到覃最的心情,實話說,這樣釋放出低氣壓的覃最反而讓他松了口氣,至少沒有憋著自己。

  “想不想說點兒什麼?”他沒回頭,輕聲問覃最。

  蠟燭還是沒找著,江初隱約想起來,當時似乎是直接把那一桌子殘羹剩飯啤酒瓶直接掃進了垃圾袋里,蠟燭估計也一塊兒扔了。

  不過他翻出一個打火機。

  “你哪來的打火機?”江初“咔”地摁亮,抬了抬眉毛,“你打石膏那天我不是把你這兒的煙和火機都……”

  都沒收了?

  后面三個字沒能說完,江初聽見手機被扔到床上發出的悶響,一直籠在他腦袋上方的手電光消失了。

  正要回頭,腰上一緊,覃最在他身后蹲跪下來,腦袋抵著他的背心抱住了他。

  江初愣了愣,感受到覃最從后往前緊緊絞在他肚子上的手,很用力,硌得他的胃有點兒不舒服。

  他沒有掙開,打火機烤得手有點兒燙,松手熄掉的瞬間,黑暗再一次籠罩視野,覃最松開環在他腰上的一只手,將他的毛衣和襯衣從背后一把推了上去。

  “……覃最?”這動作超出了江初的預料范圍,他剛要轉身,肩胛骨連帶著脊柱猛地一麻,覃最在他背上咬了一口。

  咬得很用力,像條真正的小狗,帶著發泄的力氣。

第43章

  聽到覃舒曼那些話的最初半分鐘, 覃最沒想到自己會有那麼大的怒意。

  覃舒曼又一次拐彎抹角的遠離而已,從他來到這個城市,覃舒曼甚至連見都不想見到他的那一刻起,從兩人一次次僵硬的交流中, 已經成為了一件讓他越來越習以為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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