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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鍋水》第195章

  “沒有,熬了一宿早上才睡,我沒喊他。”康徹給烤肉挨個兒翻面。

  “他是不是真有什麼事兒啊。”毛穗還挺上心,盯著烤盤問,“那天問他借個U盤,喊他兩遍,他把鼠標拔下來扔給我了。”

  康徹扯扯嘴角,把生熟肉撥開兩邊。

  “而且話也少了,”毛穗舉起筷子蓄勢待發,“本來就……”

  “本來也不多。”康徹輕描淡寫地打斷他,“寢室我們仨捆在一塊兒也說不過你一張嘴。”

  “呔!”毛穗一拍桌子,另外幾個不要臉的也同時伸筷子,兩秒鐘都沒用就把肉搶了個精光。

  康徹笑著罵了句,接茬往烤盤上疊肉。

  隔壁寢的寢室長還算有點兒良心,或者他可能純粹是喜歡挑戰不可能。

  吃完飯從店里出來沒幾步,他從帽子肚子和褲腰里掏出三只鼓囊囊的塑料袋,什麼蛋撻烤肉小蛋糕都擠在一起,康徹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塞的。

  然后他瀟灑地把這堆豬食往康徹手上一遞:“拿回去給覃最吧,我叫紅領巾。”

  康徹拎著紅領巾貢獻的豬食回到寢室,覃最還在睡。

  姿勢都沒變,跟他出門前一樣。

  等他把吃的擱在桌上再抬頭,覃最的眼睛竟然張開了。

  “你醒了?”康徹差點兒又“哎”一聲蹦起來。

  覃最也不知道是醒了還是突然開發出了看家眼。

  他姿勢還是睡覺那個姿勢,神情也還是睡覺那個神情,就是眼睛睜開后眨也不眨,沒看康徹,睫毛根都沒動一下。

  盯了會兒天花板,他又無聲無息地重新闔上。

  康徹放輕動作把眼鏡掏出來戴上,開電腦忙活。

  半小時后,他起身去床頭拿水喝,覃最還是睡得很熟。

  只是這回又換成眉毛出毛病,一直微微皺著。

  康徹在心里嘆了口氣,彈出根煙銜在嘴里,繼續忙自己的。

  放了假有家不能回,想見的人也不敢見,這滋味兒就只能這麼熬,沒得治。

  覃最的作息稀爛了整兩天,晚上睡不著白天醒不來。

  晚上還好,只要不停地看資料寫文檔就就行。

  真正煎熬的是白天,他連著兩天重復在做同一個夢。

  他夢見江初的婚禮。

  “婚禮”其實也算不上,夢里只有一個畫面,是江初帶他去參加老杜婚禮那天。

  伴郎和新郎們西裝革履說說笑笑地聚在一起,他問老杜杜苗苗在哪,老杜要準備去接新娘,抄著兜漫不經心地回頭掃一眼,隨手指指,說剛才還在,跑哪兒玩去了吧。

  而在夢里,老杜變成了江初,他自己變成了杜苗苗。

  可能是因為這場景發生過,即使人物對不上號了,壓抑感也真實得讓覃最喘不上來氣。

  他從夢里掙出來,睡眠不足的本能又讓他繼續睡過去。

  夢境一遍遍重復,每一遍覃最都找不到自己。

  每天到了下午終于把睡眠補上醒過來,覃最都得在床上愣半天。

  比打上一天的架還讓他疲累。

  假期的第三天,覃最晚上還是沒能睡著。

  康徹天天有一眼沒一眼地觀察著覃最,覺得他往后個把月的作息估計都得這麼日夜顛倒著熬過去。

  直到第四天早上,康徹被窸窣的動靜吵醒,發現覃最沒有跟前幾天似的才準備睡覺,正拉開宿舍門要出去。

  “去哪啊?吃早飯?”康徹有些迷糊地翻翻身問了句。

  覃最回頭看他一眼:“要帶麼?”

  康徹的床離宿舍門前有點兒距離,他還剛睜眼,按理來說應該看不太清覃最的臉。

  但當時他就是看見了,看見覃最平靜的表情,眼角的紅血絲,和嘴上有些發干的皮。

  “不用。”康徹又沒餓著熬一宿,他裹著被子坐起來點兒,“你不睡了?”

  “出去逛逛,攢到晚上再睡。”覃最說。

  “逛哪啊,”康徹摸出手機看眼時間,“七點都沒到。我跟你一塊兒?”

  “睡你的吧。”覃最笑笑,頭也沒回地把門帶上了。

  江初埋頭在盥洗臺洗臉,聽見手機在旁邊大理石臺上持續地震動。

  他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老媽的電話。

  回回喊他去吃飯都這樣,恨不得從五點就開始喊他。

  只不過從覃最暑假走了以后,老媽的電話越來越多。

  又在讓他見了倩倩以后,越來越密集。

  擰上水龍頭,江初抬起掛滿水珠的臉瞄向手機。

  雖然心里已經猜到來點人,可是看見來電顯示真的是“美女”,他還是撐著臺子愣了會兒。

  大奔那個照片到底發沒發給覃最,覃最到底看沒看見,江初跟誰都沒法追著多問。

  他跟覃最以前一天一個電話,沒電話也不會斷了微信。

  變回“兄弟”以后,現在早就沒法拿來當做情緒斷聯的參照。

  等手機又震了兩下,江初才閉閉眼接起來。

  “媽。”他提著精神喊了一聲,拽下毛巾邊擦臉邊從衛生間出去。

  “起了麼?”老媽最近是真的心情好,神采奕奕的,說話都恨不得往外蹦音符。

  “剛洗完臉。”江初看看時間,“這不是才九點,你喊我吃的這午飯還是早飯啊。”

  “哎,起了你就過來吧,”老媽語氣一轉,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叔弄條魚擱在水槽里,我沒法看,你過來給他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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