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志有點慫,強笑著和江醒打了個招呼,飛速溜回去了。
江醒看向紀煦,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只是轉過身,回了自己宿舍,關上了門。關上門的那瞬間,宿舍樓熄燈了。
江醒床鋪上還是光禿禿的床板。
現在再出去買東西顯然有點不太現實,他拿出小夜燈放在床頭,漆黑的房間里瞬間就亮起了一小團暖暖的光。
江醒就著保溫杯里溫水喝了藥,然后在行李箱里掏出幾件衣服鋪在床板上,脫下外套搭在身上,枕著胳膊蜷著睡了過去。
沒有鬧脾氣,像是早就習慣了。
對面宿舍,紀煦手機彈出一條消息,[天域網吧后面,老地方,我們道歉可以,你人得來。]
紀煦看完,在另一個【落桂街】群里發了消息:[干活了起來,天域前等我,十分鐘。]
發完,他對著睡得迷迷糊糊的曾志說:“老曾,我出去一趟,給我留門,別關。”
曾志打了個哈欠:“又出去啊,行了我知道了。”
紀煦翻墻出了學校,到天域網吧前的時候,那里已經聚集了一群人,都是十七八的樣子,紋身燙發一個不缺,望向紀煦的眼神都頗為恭敬。
“煦哥好。”
“煦哥大晚上叫我們出來,是隔壁街那事兒嗎?”
“謝了兄弟,我不抽,”紀煦擋開旁邊人遞上來的煙,夜幕下,眉骨上的那道小疤無端多了幾分凌厲,“是,這事兒他們不道歉,沒完。”
張宇把煙給自己點上,心說也是隔壁街找事兒。
大家都是在街上混的,誰家里沒有一兩個老人長輩了,這片兒的規矩就是恩怨是恩怨,但不能涉及老人。
誰不知道煦哥逆鱗就是他爺爺奶奶,偏偏隔壁街那群人在老太太去買菜的時候,故意嚇唬了一下,被煦哥知道了,這不就捅了馬蜂窩了。
“煦哥,他們那邊說,你都打得他們兩個人進醫院了,他們自知理虧沒跟你計較,但要是再糾纏,他們不介意和咱約一場。”
“現在和之前不一樣,萬一招來警察就不好了……”
周圍煙霧有點嗆人。
紀煦瞇了瞇眼,掂了掂手里的鋼管,“走吧,去后街。”
后街就在天域網吧后面,一兩百米的距離,紀煦帶著人到的時候,那里已經聚了不少人了。
為首的是隔壁街網吧的老板兒子,叫康泰,在職高上課,和紀煦之間的恩怨也有七八年了。
康泰捻滅煙頭:“呦,煦哥——”
他看了看紀煦身邊的人,以及他們手里的家伙,“我道個歉,你帶這麼多人過來,不合適吧。”
紀煦笑了:“你不也是一樣。”
康泰旁邊的小弟怒道:“我們泰哥叫你一聲哥是給你面子,別他媽給臉不要——艸!”
咣當!
紀煦一個鋼管直接扔了過去,他拍拍手,漫不經心道:“關好你手底下的狗。”
“你他媽找死——”
“好了!別丟人了傻逼!”康泰一巴掌把他旁邊的人拍蒙了。
站在他們對面的少年肩寬腿長,閑閑站著,雙手抄進了校服兜里,越發顯得身形頎長,兜里應該是有不少硬幣,撥弄的聲音清脆悅耳。
他睨了康泰一眼,“道歉吧。”
三個字說的像是:你跪下吧。
康泰咬咬牙。
但這段時間他確實不太好過。
后街沒有前街發展的好,紀煦在前街很多店都有或多或少的關系,他被針對的連個好去處都沒有。
“……對不起。”
紀煦掏掏耳朵:“大點聲,沒聽見。”
康泰:“對不起!”
這聲說出來,他倒是放開了,“是我先壞了規矩,道歉是應該的,往后見了老太太,我保證和兄弟們繞道走。”
“行了,”紀煦無聊轉身,“抽時間去我奶奶面前,當面道個歉,我這里算過去了,下次別讓我在聽見這種事兒。
“……就這樣?”康泰身邊的混混小聲道。
“你是不是剛來這片兒混?紀煦他這人怪的很,但有時候還挺好說話的……”
康泰打算走了,聞言冷哼一聲,許是心里有氣,聲音也沒有多做掩飾,“哼!什麼玩意兒,我就沒見過他爸媽,就他爺奶,指不定早就死了……”
砰!
“臥槽!泰哥小心!”
一道勁風從后面襲來,康泰腦子一懵,瞬間被人撂倒,狠狠的摔在地上。
眉眼凌厲的少年臉上已經沒有半分懶洋洋的笑,他眼神兇的像頭狼,胳膊就這樣抵在他脖子上,眼底黑漆漆的。
鐺!鐺!鐺!
少年校服兜里的二十幾個硬幣全都蹦了出來,咕嚕嚕滾了出去。
他偏頭:“誰敢過來?!”
兩邊的人瞬間僵持,一時沒有人敢拉開。
呼哧呼哧的粗壯喘氣聲從康泰被擠壓的喉嚨里溢出,他臉色漲紅,艱難的擠出幾個字,腿不住的蹬著,“……你他媽,瘋了,紀煦……”
紀煦拍拍他的臉,眼瞳漆黑,語氣不明:“康泰,我記得之前說過,不許再提,你別逼我。”
康泰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眼中飛快的劃過一抹驚恐,他脖子上的血管突突突的跳,瘋狂掙扎起來。
“我,錯了……錯了……”
紀煦甩開他,冷漠的站起來。
“咳咳咳咳……”康泰咳了一會,像是還沒從剛才的感覺中回過神來,忙不迭的帶人從這里跑了。
這里很快就又安靜下來,還是沒有人敢說話,面面相覷。
明明很多人都比紀煦要大,但所有人都清楚,他們這一堆人里的主心骨,就是這個剛滿十八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