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其中的一道立體幾何,用了四種半的辦法,為什麼說是四種半,因為第五種是在第四種上延伸出來的,勉強算是半種。
但偏偏,輔助線極其簡單,只有兩條。
很巧妙。
江醒搜了一下,這道題是兩年前的高考題,他還沒來得及做。不過這種解題的風格……真是熟悉啊。
從解題的切入點來看,這個人和他的思維高度重合,江醒解題的路子很野,沒想到還能碰見和他解題手法極其相似的人。
他腦中睡意一掃而空:[什麼意思?]
[日。]:我其實還沒參加高考,昨天問你那道高數,就是想試試你的水平來著,哎你看了沒,咱們解題的方式很像哎,深入交流一下唄小哥哥~
[日。]:就我剛才給你發的那幾道題,其實都還有一種解法,聽說你很強,想不想挑戰一下?想不出來也沒關系~
#聽說你很強#
#想不出來也沒關系#
江醒眼睛微瞇,總覺得這個人的說話語氣異常欠揍。但不得不承認,他骨子里的好勝心被挑了起來。
[等我半小時。]
江醒將桌子上用來講題的白紙翻了個面,即興計算起來,對面一共發來三道題,除卻已經給出的解答方式,他還要額外想出一種。
干凈的紙面上被黑色的碳素筆留下一行行利落的公式,輔助圖,三角函數,整個高中的知識被提煉糅雜在一起。
江醒不知不覺有點入迷,等他將能想出的解題思路全寫出來之后,看了看時間,27分鐘。
差不多了。
他拍照發了過去。
時間還是有點趕,不過只要思路,具體的求解過程反倒是次要的。
[日。]:可以啊這速度。
江醒:[我覺得你的幾個解題思路有點問題,不是最優解。]
[日。]:?哪里不是最優解了?
江醒:[很多。]
[日。]:那你寫出來的就是最優解了?
江醒:[不是麼?]
[日。]:呵。
江醒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有病?]
很快,他們兩個的對話就逐漸開始走向詭異,瘋狂尋找對方的解題漏洞,語言嘲諷,極限輸出。
但是越輸出,就越能察覺到他們解題思路雖然看著相似,但中間有非常多的微妙不同,于是越說越上頭,越說越火大。
跟一個水平與自己相當,但在某些細節上死活說不通的人講話,非常容易氣到自閉,但偏偏,這種滋味該死的上癮。
江醒從來沒這麼持續而長久的生氣過。
他們甚至拿了十幾道經典物化生題目,挨個battle。
江醒/紀煦:md,對面是不是個智障,怎麼就說不通!
他們兩個對線到凌晨四點半。
雞都打鳴了他們還沒睡。
[日。]:……我不是想說服你,但你那種方法真的不是最優解,我真的好困啊兄弟,我還有兩個小時上課,你要不就,說一句,咱倆平手了,行不……
江醒已經困的睜不開眼,看見這消息冷笑一聲:[士可殺,題不可辱。我也不是想說服你,除非你承認我是最優解。]
[日。]:天還沒亮呢兄弟,別做白日夢了。
江醒:[呵。]
[日。]:呵。
然后他們就跟‘呵’較上了勁,非得要比對方多說一個。
最后也不知道誰先停的手,江醒手機滑落在枕邊,沉沉睡去。
夢里他是個奉命講題的小秀才,給士兵講題,所有人都聽懂了,只有一個土老帽憨批沒聽懂,他講了一遍又一遍,活生生氣死了。
死后化成鬼魂,憨批士兵也戰死沙場,他們又遇見了,于是他又開始對著士兵講題……
士兵被他講題講到超度,他也終于吐出那口惡氣,爽而投胎。
***
早自習。
江醒和紀煦趴在桌子上,睡的整整齊齊,紋絲不動。
一直睡到第二節 下課,江醒才起來吃了兩口面包,神情懨懨,一點精神都沒有,眼下青黑在冷白的皮膚上格外顯眼。
紀煦無精打采地捏了他一塊小面包。
曾志奇了:“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兒?”
江醒:“遇見了個游戲里的噴子。”
紀煦:“遇見了個游戲里的噴子。”
“……”
微妙沉默。
曾志一言難盡:“你們遇見的還是同一個?”
紀煦看了江醒一眼,心說他同桌為了收集撒旦碎片還真是挺拼的,這模樣也不知道玩到了幾點。
他懶洋洋道:“天下噴子一家親,不僅噴人,還智障,有理都說不通。”
江醒困困的,想起自己昨晚上做的夢,難得認同的點了點頭。
他勉強打起幾分精神,拿出手機開始玩《撒旦降臨》,長耳貓的任務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結束了,他必須得在這個時間段內,把碎片集齊了。
在公屏上掛的收購也零星收了一點,但只是零頭,大部分還是要他自己去打BOSS。
這麼刷著,他又想起了紀煦背包里那不少碎片……
江醒抿了下唇,將這個念頭壓下去。
有些話他說過一遍就不會再提第二遍,況且紀煦的號也是借著玩的,他再說自己高價買也沒什麼用。
紀煦見他玩,也進來組隊:“這個任務獎勵就是個長耳貓的玩偶,還挺丑的,你要那種東西干什麼?對你很重要嗎?”
江醒指尖頓了下,垂眸道:“也還行。”
那就是挺重要的了,紀煦心想,他和江醒同桌好幾天,還沒看見過他對什麼東西這麼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