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行了一番友好交流之后,等教學樓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廁所里才慢慢走出來兩個人。
江醒走在前面,紀煦慢他一步,本來熨帖整齊的校服衣領變得凌亂, 下巴上還有點被揍出來的紅。
不過臉上還笑瞇瞇的,心情頗好。
“同桌?”
江醒睨他一眼:“干什麼?”
紀煦誠懇:“我知道錯了, 但是劇本就是那樣寫的,咱們排練的時候,你還是要叫我媽。”
江醒禮貌道:“可以閉嘴嗎?”
紀煦閉嘴了沒兩分鐘。
他目光落在江醒的背包上,經過今天晚上的摸魚努力,那玻璃罐快被填滿了。
目前已知, 江醒有個喜歡的姑娘, 這個姑娘一邊要禮物一邊吊著江醒, 偏他這同桌絲毫不覺, 還十分認真努力的準備。
——是個很合格的備胎。
別人的感情,他不好多說什麼,但紀煦想了想, 勉強辨認出他心里那種漲得慌的情緒, 是在生氣。
生氣江醒給人當備胎?
好像是這樣沒錯了, 畢竟他們兩個是兄弟。
紀煦:“江醒,其實這世界上還有別的蛤……樹,不能只看一顆。”
“在一棵樹上吊死未免有點太不值當。那些持之以恒付出所有才抱得美人歸的故事,現實生活還是太少了。”
紀煦苦口婆心,拐彎抹角。
江醒認同:“嗯。”
“我前幾天才知道一個詞,叫備胎舔狗,同桌,你知道什麼意思嗎?”紀煦眼睛一亮,再接再厲,“就是那種很可憐,被人擺在角落里,還要在對方有需求的時候,一次次舔著臉湊上去,這種人最后,除了一顆傷透了的心之外,一般會一無所有。”
“……”
江醒誠懇發問:“你是斷網了嗎?”
這個詞不是很久之前就有了麼。
紀煦:“……”
不過,江醒微微皺眉:“你突然說這些干什麼?”
“哦,”紀煦輕咳一聲,說,“沒事,就是突然想起來,想和你分享一下。”
他提醒已經帶到了,希望他同桌能早點回頭,快點上岸,不要再當別人的舔狗了。
紀煦不知何時往前了一步,他們兩個并排往前走。
從江醒入學的第一天,他們就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被迫待在一起,現在也習慣了。
快到宿舍的時候,江醒忽的開口:“其實,也不是。”
紀煦沒反應過來:“什麼?”
“你剛才說的。”
江醒停下來,眼神中透著幾分認真,又似乎在出神,有些不像平時的他。
“這些東西,也都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不能去用自己的標準去評判一段感情的對錯,要是單方面付出卻得不到回應的話,可能那個人還樂在其中。
他沒談過戀愛,這些話自然也不是自己總結出來的,而是他母親曾經和他說過的一段話。
江醒理解,尊重,但不認可。
當初他母親阮秋意放棄在海市打拼,放棄江醒一直堅守的那個小家,選擇轉身嫁入蘇家的那一刻,就意味著背叛。
既然會放棄,那當初又為什麼在離婚之后,做出‘就算沒有爸爸,媽媽也一定會成為女強人,給小醒一個牢不可破的家’這種承諾呢。
更別提之后發生的事情……說是要給他更好的生活,但是江醒并不需要。
紀煦聽完,似乎在發呆。
江醒道:“我先回去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紀煦還站在樓下,微垂著臉,良久,才慢慢上了樓。
回到宿舍之后,他一句話沒說,也沒往江醒宿舍看上一眼,而是直接撲在了床上,臉埋在枕頭里,半晌沒動彈。
曾志從洗手間出來,奇了:“怎麼了老紀?”
郁悶的聲音從枕頭下傳來,紀煦幽幽嘆氣:“……我有一個朋友,”他翻了個身,雙目無神的望著房頂。
“他有著被人當備胎舔狗的自覺,并且對此一點也不感到生氣,問:我該怎麼拯救他?”
曾志:“這……你哪個朋友啊,要不我建議,你最好還是別管了,一天舔,天天舔,舔狗一無所有的時候,就會幡然醒悟了。”
“不行!”紀煦說,“要管的。”
他反應有點大,曾志觀察片刻紀煦的神色,摸摸下巴:“我覺著……”
紀煦:“怎麼?”
曾志:“你這上趕著去管的態度,也挺舔的。”
紀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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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二點半。
直播完了之后,江醒終于折完了星星。
他仔細的把玻璃瓶封好,和丑丑的長耳貓擺在一起。
暖黃色的燈光,將玻璃瓶里的星星紙照的流光溢彩,分外好看。
江醒看了片刻,手臂曲起,枕在胳膊上,修長的手指伸出一截,輕輕碰了碰瓶子,眼睛幾不可查的彎了一下。
他母親生了龍鳳胎,相比起蘇遠,他更愿意滿足妹妹蘇軟的生日愿望。
今天直播之后,加上平時省下來的錢,他銀行賬戶里的存款正好六萬三,好像也夠了……這些年,除了母親給的生活費之外,他在蘇家額外花過的錢,他一筆筆都算著。
找個合適的機會把錢全都還回去。
他就能離開蘇家了。
不過,起碼要等到成年之后,不再需要監護人的時候。
算一算,他18歲的生日在12月22號,好像也用不了多久,到時候放寒假回家的時候,就可以提這件事了。
睡美人的事情被他拋在腦后。
江醒打開手機看了看。
難得的,今天直播完了之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