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紀煦一頓。
江醒把手套戴好,抬頭,“我很喜歡,謝謝你,紀煦。”
他看著周圍,“……很少人記得我的生日。”
蘇家不可能像給他弟弟妹妹過生日一樣,也給他舉辦一場生日宴,甚至作為和蘇家沒有血緣關系的外人,這種尷尬的關系存在一天,他的生日就只能被忽視,甚至被遺忘。
因為會破壞那個二婚之后,幸福的家。
一開始他媽媽還是記得的,但是六年前遲了一天跟他說生日快樂,五年前遲了十天,四年前遲了一個月……
于是江醒的那句:謝謝媽媽生了我,辛苦啦。
從遲了的那次開始,也就沒再說出口過。
弟弟妹妹年紀小,也記不住他的生日。
初中之后,他就不過生日了,只有陸飛承問過一次,然后年年過生日的時候給他發個紅包。
今天忽的想起來是他生日的時候,他其實還抱著點期待,想看看有沒有人給他說一句生日祝福。
但是沒有。
其實,他的生日也不是那麼難記吧。
12月22,再不濟,手機上定一個提醒,也總歸忘不了。
但江醒又想,他可能也沒有那麼重要,重要到能讓人在滿滿當當的日程里,騰出空檔來,記一個無足輕重的日期。
江醒眼睫有點潮濕,手套上的小貓和小狗織的很笨拙,笨笨的,但很可愛。
他低聲道:“……很暖和。”
他身上一瞬間露出某種很柔軟的特質,真的像一只低下頭來,從尖銳冷漠變得柔軟的流浪小貓。
紀煦忽的變得緊張起來。
他輕輕攥住江醒的手腕,心跳加速的毫不講理,一下一下撞擊著胸腔,熾熱的情感在落了雪的天空下,并沒有被覆蓋,反而被少年灼燙的青澀消融成巖漿。
隔著厚厚的手套,紀煦往上攥了一截,握住江醒清瘦溫熱的腕骨。
“那個…同桌,我跟你說一件事,就是……”
江醒嘴邊隱約露出一抹笑,然后淡淡的隱去,并不做聲,看著紀煦面紅耳赤的捉急模樣。
他任由紀煦握著,等著他后面的話。
“我想跟你說,我……我想……”
紀煦吭哧吭哧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江醒眼睜睜看著薄霞一樣的紅,從他的脖頸一路燒到耳朵。
“我…江醒……那個……”
紀煦心里快急瘋了。
那句話已經到了嘴邊,但偏偏就是說不出來。
再這樣下去,江醒會笑出聲的吧。
他閉了閉眼,一瞬間頹喪下去,“算了,沒什麼,同桌,你想回去了嗎。”
紀煦想松開江醒的手腕,卻被反握住,微愣之間,他聽見江醒問:“你剛才想跟我說什麼?”
紀煦蔫頭耷耳,隨口道:“就是,那個,想跟你說,你太瘦了,以后多吃點。”
雪下大了。
“走吧,”他率先轉過身。
江醒沒動,攥住紀煦的手,一下把他拉了回來,頂著對方不解的眼神,側臉仍舊冷淡,喊了聲他的名字。
“紀煦。”
起了一陣小風,有雪花落在他唇上,江醒就順著這雪花,在紀煦的唇角,輕輕印下了一個青澀微涼的吻。
“……”
紀煦的瞳孔一瞬間放大,甚至忘了怎麼去呼吸。
耳邊傳來鼓噪的心跳聲,和江醒放低了的聲音:
“紀煦,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慫……”
作者有話要說:
寫完提前發了qwq,然后要接著去寫后面的,因為明天滿課嗚嗚,現在不寫明天就要咕咕了……
——
第40章 生日快樂。
所有的思緒在這一刻停泊, 卷著雪的風在暖風的映照下,晃動了落在樹上里的星星。
良久,紀煦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江醒。
他忍不住攥緊了江醒的手腕:“你知道自己在干什麼嗎?”
江醒:“今天是我十八歲生日, 我成年了。”
所以,他知道自己在干什麼。
江醒頓了下,眼中的笑意沒藏住,露出了一丁點兒,他想了想,繼續道:“……所以,你不用每次想親我的時候,都在小本子里寫‘不行,禽獸, 江醒還沒成年’這種話了。”
“也不用我在宿舍洗澡的時候,把腦袋蒙進被子里假裝聽不見……”
“更不用——”
“別、別說了!”
紀煦耳朵爆紅, 慌亂間一把捂住江醒的嘴,像只被欺負的團團轉的大狗狗。
都到現在了,他肯定已經反應過來,江醒不知道什麼時候看過他的小本本了。
明明都知道了,還故意看著他窘迫, 著急, 慌亂……然后在他快退縮的時候, 拉他回來, 親了他一下。
江醒太壞了。
紀煦覺得自己該生氣的,可吭哧吭哧半天,頂著江醒明亮的, 藏著歡悅眼睛……他攢了許久, 都沒能攢出一點脾氣。
他的身體并沒有聽從主人別扭的意愿, 給出了最直白最誠摯的反應。
紀煦嘴角咧出的笑越來越大,胸腔里壓都壓不住的開心,讓他看起來傻得冒泡。
那把透明的便宜小傘上頭已經落了一層薄雪。
紀煦忍著把傘扔了,抱著江醒轉上一圈的沖動,只是又攥了攥傘柄,吐出的寒氣散在空氣里,移開自己的捂住江醒嘴巴的手。
他仍舊很緊張,似是不敢相信:“你…剛剛,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我有男朋友了?我同桌是我男朋友了?我同桌真的成了我男朋友了?”
江醒:“誰說的?”
一盆涼水兜頭澆下。
紀煦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