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賓館就在醫院附近,紀煦是明天上午十點的高鐵,賓館出門就有出租車,出行很方便。
賓館內。
江醒面無表情的盤腿坐在椅子上。
紀煦正舉著江醒的手機,對著屏幕里的阮女士有說有笑,“好的阿姨,您放心好了,沒問題,謝謝您之前讓江醒送來的東西。”
“嗐,沒事,江醒哪能給我添麻煩呢,他陪著我我已經很感激了……”
紀煦臉上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積極陽光正能量,措辭禮貌又帶著恰到好處的親昵。
事情還要從江醒打算出門開始說。
他最近經常去醫院看紀煦,次數多了,難免讓阮女士心里犯嘀咕。
心里甚至有點懷疑自己兒子談戀愛了,去醫院看朋友只不過是個借口。更何況這次江醒還說自己晚上不回家了,說是為了明天送朋友回家方便?
阮女士心里的警鐘一下子敲響,掐著時間問江醒到沒到賓館,得到肯定答復的后一秒,視頻電話如約而至。
點明要見見江醒的那個朋友。
紀煦就在這種情況下猝不及防見了未來的岳母。
江醒看了看時間,他男朋友已經和阮女士聊了二十多分鐘了。
這期間,他眼睜睜看著紀煦是如何把他媽哄的非常開心,從‘紀煦同學’到‘小煦’只用了幾句話的時間……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紀煦哄阮女士的模樣很是熟悉。
江醒咬碎了紀煦塞給他的糖,抱著胸往椅子上一靠,瞇了瞇眼。
等到這場雙方都很愉悅的視頻通話結束,已經又過了十分鐘,紀煦笑瞇瞇的轉過身,把手機遞給了江醒,邀功似的:“怎麼樣,我表現的不錯吧?”
江醒看著他,“紀煦,你很會哄人麼。”
紀煦:“……”
他后背悄沒聲的浮上來一層涼涼的感覺。
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江醒的神色,他蹲在椅子前,抬頭看江醒,正兒八經道,“怎麼會,我怎麼可能很會哄人,我這麼老實。
”“哦,”江醒低頭,湊近,冷而窄的眼尾因為角度的問題,顯得有點上揚,像把小鉤子,勾的那股清冷感少了幾分。
他穿著灰色的高領毛衣,但是此時領口的拉鏈拉開,能隱約瞧見清瘦白皙的鎖骨。
這模樣,在學校并不常見。
江醒:“沒哄過我嗎?”
紀煦咽了咽口水,堅定搖頭:“沒有。”
江醒抬眸,片刻后:“那你哄哄我。”
他扯了下紀煦的衣領,兩人挨得更近了,一雙眼清澈見底,冷清而正經,但是說的話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他又說了一遍:“你哄哄我。”
紀煦:“……”
他覺得自己心跳有點快。
如果要叫救護車的話,江醒要負全責。
“哄哄你…你……生氣了?”
江醒:“沒有,就想聽聽。陪你這麼久,連個哄哄都沒有嗎。”
他發絲軟軟的有點亂,這話說的很認真,看人的樣子也很認真,現在擺出這種‘我要開始算賬了’的樣子更認真。
像是幼兒園的小朋友坐在小板凳上,掰著手指頭給你掰扯一加一等于幾一樣。
又乖又軟。
偏偏自己還意識不到。
紀煦忍了忍,沒忍住,笑出了眼淚,笑著笑著,他忽的把盤腿坐在椅子上的江醒端起來——
端貓主子一樣。
端端正正地放在了床上。
小貓不太開心,晃了晃,再次坐穩,睨了紀煦一眼:“干什麼。”
紀煦也盤腿坐起來,兩人面對面,他眼睛一彎,很是順從:“好,你想聽我怎麼哄你。”
“怎麼都可以?”
“嗯,怎麼都可以,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那你隨便說一句。
“不行,我男朋友這麼可愛,怎麼能隨便說,得好好想想。”
“那我一般生氣的時候,你怎麼哄?”
“我男朋友這麼好,怎麼會生氣,要是真的生氣,那也是我的問題,認打認罰,絕無二話。”
看著江醒難得有點幼稚的樣子,紀煦忍笑忍得肚子疼,向后一仰,伸手戳了下江醒腰上的軟肉。
“江醒同學,我剛才就在哄你,你沒有發現嗎,這麼好哄,真是愁人。”
他偶爾犯一下賤,逗江醒炸毛的毛病就是改不了。
“……”
反應過來之后,江醒涼涼的視線瞥了過去,“你是不是找揍。”
紀煦:“別別別!別打臉!”
“真打啊!夭壽啦!沒結婚就家暴了!”
江醒微笑,翻身跨在他腰上,倒是沒真的揍人,控制著力道,結結實實的給紀煦松了松骨頭。
整齊的床單都變得皺皺巴巴的,枕頭亂飛,江醒身上的癢癢肉被時不時偷襲,忍不住笑出聲。
兩人鬧了好一會,累的停下來躺在床上喘氣。
之前因為紀煦奶奶住院殘留下來的最后一點惶惶之感,也在這場打鬧里,悄然散去。
紀煦悄悄握住江醒的手,笑瞇瞇的偏頭看他。
江醒喘勻了氣,平靜下來后,想起來一件事,他想問紀煦來著。
是件挺重要的事,他覺得有必要問清楚。
于是他干脆翻身,單肘撐在紀煦身側,“我有件事。”
紀煦眨眨眼:“嗯,你說。”
江醒頓了頓:“你是喜歡漢字零,還是喜歡數字0?”
這問題問得像是探討科研課題一樣嚴謹,沒有直說,很是委婉。
“……”
紀煦不動聲色道:“怎麼了,很重要嗎?”
江醒面不改色:“這不重要。”
紀煦:“……”
不,他覺得這很重要,為什麼沒有漢字一和數字1的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