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飛承的聲音有點著急:“紀煦?你知道江醒在哪嗎?”
紀煦一愣,下意識看了看自己微信,以為自己漏看了什麼消息:“不知道,怎麼了, 他沒跟我說。”
“艸,這家伙能去哪……”陸飛承說, “算了,你及時看著點手機,我去問問別人。”
紀煦皺眉:“等一下,怎麼了,江醒不見了?”
陸飛承嘆氣:“……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就是阮姨找我問來著, 她跟江醒吵架之后, 江醒就走了, 跟蘇叔叔說不用找他,但是阮姨還是很擔心,我給江醒打電話他也沒接。”
“大晚上的他能去哪?”紀煦看了看時間, 現在已經挺晚的了, 他站起來拿上外套, 沉著臉在手機上飛快訂了張去海市的票。
陸飛承:“不知道啊,要不然我也不問你了。
“算了,我給他打個電話。”
香
紀煦掛斷手機,這次沒省錢,打了輛出租車趕去車站,他定的最近的一趟車,到上車,中間花了不到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里,他打了十幾個電話,一個都打通。
心里的擔憂越來越重。
他知道江醒不是喜歡耍小脾氣的人,更不喜歡麻煩別人。
所以像這種類似于離家出走打不通手機的事情,他從沒想過能和江醒掛上鉤。但是這真的發生了……到底什麼事情能讓他在過年前選擇離開。
而且,紀煦想起來江醒路癡屬性……
他現在更擔心的是,江醒連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
——
江醒被司機師傅安穩的送到了目的地。
“小哥,醒醒了,到地方了。”
車里暖氣開的很足,江醒惺忪的睜開眼,付了錢,打開車門,司機很快開走,原地就只剩下了江醒一個人。
寒氣輕易將睡意驅散。
江醒看著手機里三四十個未接電話,陷入沉默。
剛才付錢的時候他就看見了。
還有微信里的消息……怎麼了這是,他不是給蘇父說不用找他了麼。
他都十八歲了,還能丟了不成。
江醒一一回了消息,但沒說自己在哪兒。
陸飛承發來語音,機關槍一樣:“醒兒!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有什麼事兒跟爸爸說,我給你撐腰,是不是蘇家又有人欺負你了,嘿我個暴脾氣!我們家離你們家不算遠,等我抄家伙……”
語音背景里還有叮呤咣啷的聲音,應該真的是在抄家伙。
江醒:“。”
還有曾志的消息:“醒哥,你在哪兒呢,怎麼老紀都問到我這里了?我哪知道,哎醒哥,你要是看見這消息趕緊給老紀說一聲,我覺得他快急瘋了。”
江醒:“……”
他就是在車上睡個覺的功夫,怎麼感覺變天了。
剛給陸飛承發了沒事的后一秒,紀煦的電話打了進來,江醒愣了一秒,選擇接通,“喂……”
“——江醒你在哪兒呢?位置發給我,別亂動,我去找你!”紀煦語氣能聽出來很著急。
江醒不知為何有點心虛。
“你不是應該在上京嗎?怎麼來找我?”
紀煦:“我快到海市了。”
江醒:?
紀煦:“你在哪。”
江醒:“我沒事,是不是陸飛承跟你說什麼了。”
紀煦:“不是,是我想看見你。”
江醒不信。
但也不能趕紀煦離開。
他現在在的地方比較偏僻,但是離高鐵站反而比較近。
這是很多沒錢的海漂人租房子的地方,在一片高樓林立里,灰撲撲的像個補丁。
時間宛如在這里倒流了三四十年。
斑駁的墻皮在凜冽的寒風里,露出脆弱的暗紅色磚墻,地面匯成一灘的污水結了一層冰,穿過冰層,能隱約看見下面的垃圾。
江醒:“我在邊崇東南的岸繪街。”
頓了頓,他補充了一句:“這里我還記得,應該不會迷路。”
紀煦那邊沉默兩秒:“……你還是發個位置給我吧。”
他對江醒的認路水平持懷疑態度。
等到對面發來了位置共享,他看著上面代表江醒的小水滴,心中才不著痕跡松了口氣。
紀煦看了下站點:“之前給你打電話怎麼不接?”
江醒解釋:“在出租車上睡著了,加上手機快沒電,就一直放在兜里。”
紀煦:“好,那你找個避風的地方待著,不要亂走。”
掛斷電話之后,紀煦垂眸思索良久,還是問陸飛承要了阮女士的電話號碼,加了微信。
[阿姨您好,我是紀煦。]
對面好像一直盯著手機,很快便通過了他的申請。
紀煦思忖著,發了幾條消息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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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定位,江醒還是很好找的。
紀煦循著手機找過來的時候,看見江醒就坐在街邊的一張長木椅上,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街角那里有個小男孩,穿著廉價的棉服,正認真數著手里的糖。
他收了手機,站在江醒后面,解下來自己的圍巾給他圍了上去:“我不是跟你說,找個避風的地方嗎?”
江醒一愣,抬頭別過臉看他。
紀煦三兩步跨過來,坐在了江醒身邊。他身上似乎總是很熱,一過來,周圍的寒風都沒有那麼冷了。
完全看不出來是匆匆趕過來的模樣,紀煦朝他笑笑:“看什麼呢,這麼入迷。”
江醒摸著圍巾,想了想,離紀煦近了點,然后圍巾扯開一半,也圍住了他的脖子:“這樣就都不冷了。”
“嗯,”紀煦捉住他一只手,揣進自己兜里,“不冷了。”
江醒沉默了會,“很抱歉,讓你擔心了,還從那麼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