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冬時在選擇這條路時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不管是萬崇還是顧天,他都會竭盡全力幫顧崇海守好。
許冬時是瞞著所有人跟顧崇海結婚的,在消息公布之前,他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善后。
首要的便是他在譽司的工作。
他畢業后就被安排進譽司的業務部,這些年百分之九十的時間都花在了工作上,經手的項目繁多,在離開譽司之前,他必須要把這些資料全部轉接給其它員工,干干凈凈地離開。
從他決定跟顧崇海結婚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注定要跟過去做割舍,他知道自己欠了許家的恩情,但往后他會想盡辦法還清。
而當許冬時決心斬斷過去時,遠在瑞士的傅馳混不知情。
許冬時偶爾會收到傅馳的信息,可能是幾行不咸不淡的文字,也可能是一句時間極短的語音,但他再也沒有了從前的心境——來得太遲的東西也就失去了原本的意義。
想到傅馳兩個字,他依舊會覺得痛苦,可他強迫自己反反復復地去品嘗這些錐心刺骨的痛,痛得多了便會麻木,總有一天他可以風輕云淡地站在傅馳面前,就像對待每一個不在乎的人,無論傅馳是如何嘲諷輕蔑都無法再鑿穿他日漸堅硬的心。
傅馳出國的第三日,給他發來了一張照片。
照片里傅馳踩著滑雪板,穿著一身紅色的滑雪服站在潔白的雪地里,雪盔和護目鏡遮去他大半面容,只露出了弧度完美的下頜線和恣意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意氣風發,光彩奪目。
見到照片里英姿颯爽的青年,許冬時的心臟像是被人捏住了大力拉扯,一瞬間的劇痛后,他將手機倒扣在桌面上,不敢再看。
手機震動兩下,許冬時深吸幾口氣,恢復了平靜。
“帥吧?”傅馳問他。
他太了解傅馳,以至于他能想象到傅馳說這兩個字會是怎樣倨傲的神情。
許冬時內心涌動,他突然有種現在就把自己結婚的事情告訴對方的沖動,但最終什麼都沒有做,不搭理、不回復。
他會一點點收回對傅馳的關注和在乎,直到如同對待所有陌生人一樣對待傅馳。
許冬時很快就沒有心情再管傅馳,顧崇海病情突然惡化,他收到周助電話時馬不停蹄往醫院趕,醫生和護士正在病房里急救。
萬崇的一幫董事收到風聲,緊急召開了會議,一時之間商圈掀起驚濤駭浪。
許冬時在醫院守了一個小時,顧崇海仍是昏迷不醒,而萬崇內部早已經分幫結派,一些股東甚至開始收購散股,局面動蕩不堪。
病房里一片寂靜,唯有儀器運作的聲音,在這一聲聲有規律的響動中,許冬時平靜地替顧崇海掖好被子,邁步走了出去,門外,周助臉色凝重。
事到如今再沒有站出來穩定人心,萬崇的股票勢必一落千丈。
許冬時捋了捋西裝,鎮定地做出決定,“周助,你跟我走一趟萬崇吧。”
顧崇海持股46%,是萬崇最大的股東,他肝癌的消息剛傳出去那會,各大財經新聞都在猜測他遺囑里股份會留給誰,顧天是他唯一的血脈,卻不具備繼承萬崇的能力,顧崇海除了將股份留給公司的董事,還有誰能擔此重任?
而今,這個謎團終于解開了——
早十點,許冬時一把推開會議室的大門,喧鬧的會議室登時安靜下來。
所有董事齊刷刷地看向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一個面容清麗,神色端肅的青年。
有人認出這是許家的養子許冬時。
在眾人或詫異、或疑慮、或好奇的目光中,周助揚聲道,“我代表顧總向各位董事宣布一則消息,顧總已于四日前與許先生完婚,并委托許先生在他入院期間全權處理他在萬崇的事務,擔任代理主席一職。”
此言一出,滿座嘩然,而身處喧囂中心的許冬時在各色的目光里面不改色,不卑不亢地走向了主席位。
從這一刻開始,他的人生將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
凌晨四點半,遠在大洋彼岸的傅馳被一則電話吵醒。
傅馳有起床氣,但因為工作原因睡覺時手機常年開著聲音,他皺了皺眉,打開床頭燈,在見到聯系人是嚴琛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聲音帶著初醒的沙啞和不悅,“不是說了別吵我......”
嚴琛激動地打斷他的話,“大新聞,大新聞,這個時間點你肯定在睡覺,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我一得到風就給你打電話了,夠意思吧。”
傅馳被嚴琛吵得將手機那遠了點,揉了揉眉心,“什麼?”
“你猜猜,我保證你嚇一跳。”
他嘖道,“有話快說,再拐彎抹角我掛了。”
“就猜一猜。”
傅馳想到嚴琛總是嚷嚷的事情,漫不經心道,“你要結婚了?”
“我靠,這你都能猜到,不過結婚的不是我,是顧崇海。”
傅馳惱道,“他結婚關我什麼事?”
話是這麼說,心臟卻沒來由地狠狠一跳。
“當然關你的事,跟他結婚的是你未來大舅子,許冬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