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冬時面對諸多質疑沒有半分退縮,環顧一周鄭重道,“請大家給我一點時間,萬崇一定會走回正軌,我會給各位董事一個交代的。”
會議結束,幾位董事臨走前的話皆一字不落地鉆進許冬時的耳朵里。
“話說得好聽,我們都沒忘記許總和許部長都姓許,司馬昭之心.....”
“顧總一世英名,全要毀在他手里了。”
“你小聲些。”
“他做得出吃里扒外的事,還怕我們說嗎?”
談話聲漸散,許冬時仍面色冷清地坐在主席位上。
許玙靠在會議椅上,好整以暇地聽眾人對許冬時的質疑與猜忌,微微一笑,“哥,他們好像把我和你當成一伙的了,你不解釋嗎?”
時光重塑,仿佛又回到了許冬時年少孤立無援的時候,而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依舊是許玙。
他垂眸冷笑了聲,抬眼無畏地看著許玙,“你目的達到了,恭喜。
許玙布局多日,將所有的籌碼都賭上,把許冬時前頭的路堵了個嚴嚴實實,許冬時再避無可避。
許玙笑著起身,目光肆無忌憚地打量著許冬時,說,“哥,很期待和你共事,往后我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要請你賜教。”
許冬時淡淡地迎上他的視線,目送著對方瀟灑地離開會議室。
過了今日,會有更多刺耳的流言蜚語攻擊許冬時,但這些年他早在荊棘叢爬過來了,也不怕再經歷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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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所的包廂里烏煙瘴氣,許冬時一杯接著一杯灌酒,在外人看來,他近期可謂是苦悶異常,如此作態倒也有幾分借酒消愁的模樣。
許冬時將干了的酒杯往下扣,對著包廂內的男人一笑。
男人姓張,是近來萬崇最大的合作商,譽司入股萬崇后,許冬時想要全方面壓制許玙,勢必要拉攏他。
見許冬時如此豪爽,張總哈哈大笑起來,“許總好酒量,再喝!”
張總懷里的小姐嬌滴滴地給他喂水果,兩人在許冬時面前蜜里調油,許冬時不甚在意,靠在沙發上緩解胃里的不適。
他身旁坐著小禾——小禾被騷擾的那日,許冬時因傅馳一番驚世駭俗的話亂了心神,第二次才想起來要小禾在會所里等他。
許冬時沒有救風塵的癖好,對于小禾他卻存有幾分憐憫與同情,因為他在小禾身上見到了同樣的身不由己,更為小禾的遭遇深深動容。
他是因病被拋棄的孩子,知道被丟下的滋味有多痛苦,小禾卻能為了自己的妹妹做到這種地步,叫他如何袖手旁觀?
以前的許冬時自顧不暇,但他如今能順手就解救一個誤入歧途的青年,便不必做太多思考。
顧崇海說得對,當他坐到這個位置上,他確實有了很多意想不到的選擇權,不僅僅能抉擇他自己的人生,甚至能干預別人的人生。
如此,他不能辜負顧崇海對他的厚望,萬崇這個集團,他傾盡所有也會守好。
小禾如今已經不在會所工作,但聽聞會所的人員說許冬時到場,自告奮勇地過來了,許冬時沒有拒絕,這種時候,身邊多一個熟悉的人作陪總歸是好事。
許冬時將煙嘴含在唇上,就著小禾的火點燃,煙霧繚繞中,許冬時的五官變得朦朧。
他一手摟著小禾,一手夾著氤氳的煙,半靠在小禾身上,笑吟吟地和張總吞云吐霧,在張總的起哄中,他仰著腦袋任由小禾在他唇上親了一口,甜滋滋的,像是葡萄果汁的味道。
小禾羞怯地看著他,眼里帶著憧憬與崇拜,許冬時朝他笑笑,他眨著眼又要親上來,但這一回許冬時偏過了頭,濕潤的吻落在了臉頰。
許冬時低聲說,“不用演得這麼真,你已經不是會所的人了。”
張總的起哄帶著不懷好意,只是酒色場所的一點助興,出了這間私密的包廂,沒有人會知道。
所有人都在逢場作戲,包括許冬時,但小禾不是,他在許冬時微啞的嗓音里猛然醒了過來。
小禾看見了許冬時的眼神,分明是醉的,卻又很清醒,他想起那一日,昏暗的包廂里,許冬時被傅馳抱在懷里吮吻時的神情,迷離而又如月色朦朧。
不一樣的,是不一樣的。
黃粱一夢,終會散去。
許冬時仿若不知道小禾的心思,眼見張總與小姐干柴烈火一點就著,很識相地起身告別,出去時他回頭一看,張總已經和女人在沙發上糾纏在一起,他關緊了門,隔絕了一室的煙酒氣息,長長地吐了口濁氣。
他對臉色微白的小禾溫聲說,“辛苦你了。”
小禾回過神,訥訥地點頭,“應該的。”頓了頓又說,“許哥,欠你的錢.....”
“我希望你說這句話是出發點是把我當成朋友,而不是需要討好的債主,”許冬時注視著小禾的眼睛,適當地開了個玩笑緩解小禾的緊張,“我比你想象中有錢很多,還不到需要討債過生活的時候。”
小禾被他逗笑,想到那個帶著酒氣的吻,耳朵一紅,說,“那以后許哥有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