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冬時吐出一口濁氣,拎著藥上樓。
—
傅馳摔得頭暈眼花,在地上坐了好一會兒才爬起來。
摔跤是意料之外,但如果為此能讓許冬時對他心軟的話,他可以再多摔幾次。
傅馳揉著手,想到即將可以見到許冬時,頓時覺得自己做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雖然發高燒的滋味著實不少受。
他昏昏沉沉的,困得不得了,卻又不敢睡著,一旦發現自己要睡過去就掐自己的掌心,就這樣挨了半個多小時,終于聽見了刺耳的門鈴聲。
傅馳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太過于激烈的動作讓他眼前黑一陣白一陣,他用力地晃了下腦袋,馬不停蹄去開門。
門外,站著他夢寐以求的許冬時。
好似一陣清風拂來,什麼眩暈,什麼難受,頓時煙消云散。
許冬時望著眼前頂著一頭凌亂的頭發、面色蒼白,雖然狼狽卻依舊俊美的青年,盡管來時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此時心神還是有一瞬的波動,他抿了抿唇,“你杵在門口,是不想我進去嗎?”
傅馳只覺腦袋里有團火在燒,燒得他意識都不太清醒,聞言連忙讓開,啞聲說,“我只是太高興了。
高興得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許冬時進屋后沒有理會傅馳過分熱忱的眼神,將退燒藥放在桌子上,而后把目光落在桌面那個黑色的馬克杯上。
那個他遺留下來的杯子,傅馳還在用。
他又看向傅馳,“我過來了,能吃藥了嗎?”
傅馳忙不迭點頭,腳步虛浮地去倒水,眼睛卻像涂了膠水似的黏在許冬時身上,走過來拿藥時腳甚至不小心踹到了桌子上,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許冬時將傅馳的冒失看在眼里,等對方吃了退燒藥,忽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跟傅馳現在的關系,照顧傅馳這種事情也不需要他來做,盡管出現在這里之后,回憶就如潮涌至,讓他想起從前傅馳醉酒時兩人的相處模式。
傅馳很顯然跟他想到一塊兒去了,小聲說,“許冬時,我頭疼。”
以前只要他這麼說,許冬時就會拿熱毛巾給他擦拭,還會輕柔地給他按摩,但此時此刻,許冬時卻只是回道,“頭疼就睡覺吧。
”傅馳有點失落,但許冬時能來看他已經很滿足了,至少這證明許冬時對他不是全然漠不關心。
他為了等許冬時已經熬了好一會兒,現在又吃了藥,眼皮直打架,可還是搖頭,“我不困。”
一睡著的話,許冬時肯定就得走了。
許冬時看著傅馳半耷拉的眼睛,不容置喙道,“不困也得睡覺。”
傅馳極其會順著桿子往上爬,“那你跟我進去。”
他爭取多一分多一秒跟許冬時相處,很擔心被拒絕,但許冬時面對著他那張慘淡的臉,最終還是同意了。
傅馳睡到床上,熱得微紅的眼睛直勾勾看著床邊的許冬時,他試圖將對方拉入往事之中,啞聲說,“以前我過來,你都會給我煮面吃......”
許冬時將床頭燈調暗,聞言回,“你也知道那是以前。”
傅馳的眼神瞬間黯淡無光。
許冬時覺得應當到此為止了,再呆下去就越界了,他淡淡道,“退燒藥一天吃三次,如果還是不見好,我建議你去醫院,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他沒能如愿離開,因為聲音一落,本來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的傅馳突然攥住了他的手,一個用力,他跌坐在床上。
許冬時沒有驚慌,而是強作鎮定看著近在咫尺的傅馳,“你想干什麼?”
傅馳滾燙的氣息灑在他的臉上,眼睛里盛滿無助與迷惘,聲音像是被關在了密閉的罐子了,悶而沉,“我想你。”
許冬時呼吸一凝,掙扎無果,別過臉道,“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我偏要,”傅馳負氣道,“你越不讓我說我就越要說,說到你相信為止,許冬時,你怎麼會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能不能不要只有我一個人在看著你,你也重新看看我好不好?”
“你結婚后,我每天都在期待你能離婚,現在好不容易.....”他頹唐道,“我知道我這樣想很卑鄙,但你不搭理我,我能怎麼辦呢?”
床頭燈幽暗的燈光灑在許冬時的臉上,他垂在一側的手悄然握了起來,神情依舊是平靜的,可傅馳的每一個字都帶著熱度直往他心里鉆,他無法棄之度外。
“許冬時,我真的喜歡你。”
傅馳眼神渾沌,望著觸手可及的許冬時,不禁心蕩神馳,不由自主地吻了上去。
許冬時的唇瓣柔軟又帶著一點涼意,讓因發燒身處燥熱的傅馳食髓知味,他舌尖試探性地在許冬時的唇上游走,沒有感受到對方的抗拒后,又試探性地探了進去,親了好一會兒,情不自禁地往下時,許冬時疏淡的聲音將他瞬間從意亂情迷里拉扯了出來。
“如果你找我是為了這事,那麼很多人都可以做得比我更好。”
猶如冷水澆頭,傅馳猛然地驚醒了。
他倉惶地和許冬時分開,在觸及對方那雙淡然的眸子時心口酸痛,他咬牙道,“你覺得我是為了這個才對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