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火遍了大江南北的凉不怨只戴了個口罩。
主要是他倆都全副武裝的話,不像來參觀的,反而容易被注意到。
下了車后,紀憑語看了眼垂著眼沒說話的凉不怨,主動沖凉不怨伸出手。
凉不怨的身形一頓,抬眼看向他。
紀憑語只露出了一雙眼睛在外面,眼睛都還被帽檐投下來的陰影模糊了許多,看不太清楚神色。
但凉不怨能夠猜到。
紀憑語那雙眼睛肯定彎起來了。
因為他聽見紀憑語拉長了語調說:“手。”
凉不怨把自己的手放上去,紀憑語握住他的同時,他也回握住了他。
在牽著人等電梯時,紀憑語又不合時宜地想,真的好像。
他有朋友養過狗,而且有次因為一些事也見過他哥紀亭晚的發小,也就是他另外一位不是親哥勝似親哥的聞祀他們局里那條警犬。
對狗狗伸手然后說一個「手」字,狗狗就會把手搭上來——不過警犬不行。人家訓得很好,絕對不理睬外人。
紀憑語漫不經心地想,凉不怨要是擬犬化,那應該得是獒犬。
還得是雪獒。
漂亮和兇并存。
字面意義上的恃靚行兇。
今天是工作日,又是旅游淡季,還正好趕上中飯的時間點,博物館沒什麼人。
紀憑語他們都不需要排隊就可以進去。
只是進去前,負責驗票的保安多看了他倆一眼。
畢竟又是口罩又是帽子的……不過保安視線在落在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時,就悟了。
兩個大男人談戀愛,想出來逛逛想黏糊又怕被拍,正常。
香海的貝殼博物館的通道設計得很有特色,利用光影效果,讓人在踏進去時,就有種自己進入了大海里面的錯覺。
而等到通過了甬道以后,就是明亮的陳列館。
各式各樣的貝殼與海螺掛在墻上,用防爆玻璃保護起來。
它們的色彩和光澤在白熾燈下靜靜閃爍,等待人們的欣賞。
這兒和尋常的那些博物館不一樣,是允許拍照的。
而且要是喜歡,也可以花錢購買這上面的貝殼。
因為這些都是這座城市坐在海邊的漁民們送來的,能被陳列在這兒的貝殼,都是經過精挑細選,各有各的美,每一塊都不一樣。
“要是能賣了錢,博物館會和送來貝殼的人五五分。”
凉不怨聽紀憑語說完后,就已經猜到了:“你送過貝殼過來?”
“嗯。”紀憑語笑:“那時候跟我哥過來,我哥去談生意,我嫌無聊,我哥就讓助理帶我到海邊玩。”
紀憑語還記得自己撿的海螺長什麼樣:“那是個淡粉色的,還有點橘色和淺紫,紋路清晰又漂亮,最重要的是沒有一點裂縫。”
他比劃了一下:“像是美人魚的耳鰭,特別漂亮。”
凉不怨聞言,視線下意識地去看墻上所列的時間,但才抬眼,就又想起什麼:“被人挑走了吧?”
紀憑語的審美,大概就是那種送過來沒幾天就會被買走的。
“嗯。”紀憑語說到這個就想起以前的舊事:“那個人開了六百塊呢,我分了三百。
“我當時特別高興,拿那三百塊錢去飾品店買了個兩百多的領帶夾,送給我哥。”
像他們的服裝絕大部分是有專人設計制作的,一個兩百多塊的領帶夾,都不夠紀亭晚抽屜里隨便一個的尾數。
可是紀亭晚就是很喜歡,喜歡到都舍不得戴出去,當場就買了防塵盒,之后一直擺在家里。當寶貝一樣供著。
紀憑語:“剩下的在回了豐北后,我買了兩支風毛菊放到了我爸媽面前。”
凉不怨停了一下。
紀憑語挨著他,輕聲說:“其實就像你說的,你已經走出來了,我也是。”
所以他們都可以不用在這些話題上那麼小心了。
凉不怨當然能夠聽懂他的言外之意:“好。”
紀憑語勾勾唇,一邊從凉不怨幫他背的包里掏出單反給這些貝殼海螺拍照,一邊說:“那下午我們去撿貝殼吧,等到時間差不多了,去爬山?我想去山上看海邊的日落。
凉不怨又說了聲好,然后問:“你昨天不是說今天去玩沖浪麼?”
“想了想,實在是過了那如火熱情的年紀了。”還沒滿二十三的紀憑語嘆氣:“只想談點輕松日常的戀愛。”
凉不怨喜歡聽他說最后那兩個字。很喜歡。
所以他很輕地笑了聲:“你想爬哪座山?”
紀憑語:“就海邊那座矮山吧,我昨天注意到山腳下貼了山頂有纜車,到時候看完可以做纜車下來,就沒那麼累。”
最近紀憑語對于做咸魚的熱衷度直線上升。
他們更新好了今天的行程,紀憑語拍了幾張照后,兩人就出去了。
至于為什麼沒買,也很簡單,無非就是因為待會他們要去撿貝殼。
不過——
吃完中飯后紀憑語就又更新了計劃。
因為他被太陽勸退了。
“早上出來時還沒那麼大太陽呢。”
紀憑語把副駕駛前的車窗上的擋板弄下來,遮了下太陽,還是不可避免地微瞇了眼:“要是每天都是陰天就好了。”
凉不怨聽著他還像孩子一樣的抱怨,還有拉長的語調,眉眼輕輕柔和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