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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心有愧》第36章

    這麼些年真他媽是越活越回去。

    “走吧,”童佑茗指指司峻,牽了小孩轉過身,“我和這個叔叔送你過去。”

    這不過是他們在閑暇時光發生的一個小插曲。

    幸好療養院就在附近,只是孩子迷路多跑了一個岔道,當童佑茗帶著小男孩兒往來時的路上走,間歇和他聊一些關于小孩子的話題時,司峻便在后面盯著一大一小兩個背影出神。

    “童童。”

    把小孩送走之后又只剩下兩人,他們走過爬滿藤蔓的紅色矮墻,腳底是層層疊疊被雨水浸泡柔軟的落葉,司峻問他,“你喜歡小孩子嗎。”

    “還好吧。”童佑茗放慢腳步,“你呢?”

    “我?”司峻聳聳肩,以笑容為界恢復了從前微揚的語氣,“你喜歡我就喜歡。”

    ——可我要是能給你就好了。他沒有說。

    

    第29章

    

    司峻為他們第一次出游定的地點在離市區五十多公里的郊外,一處幸免于過度開發的山林,周圍是錯落有致的老式平房,顏色鮮亮浪漫像是簡筆畫;最主要的是僻靜,沒有摩肩接踵吵吵嚷嚷的游客。作為一兩天之內的短途旅行來說再適合不過。

    休假第一天他們還是堅定的睡到自然醒,準確的說是童佑茗先悄悄起床,讓司峻多睡一會兒——這人前些天早出晚歸的辛苦他都看在眼里,而自己又幫不上什麼忙,只能在細節處多體諒些。

    早間新聞播放到最后一檔節目,童佑茗回到睡意酣甜的臥室里,窗簾下面被晨風撩進些光線來,屋子里靜靜的,他坐在床邊輕拍男人的后背,“起床了。”

    他沒來由的喜歡看司峻熟睡時的面容,什麼都不去想,就讓他整顆心像是沉進清水里一樣溫柔。

    人在耽溺于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中時很容易做些不會去做的事。就比如童佑茗這會兒的頭腦已經完全被萬惡的血清胺所支配,低頭在司峻的眉角親了一下。

    回應他的是對方夢醒后有了起落的呼吸,司峻還閉著眼,全憑手感就把這個學會偷吻的小家伙擒住了,“……趁別人睡覺耍流氓的感覺怎樣啊。”

    童佑茗的頭發被揉亂,陷在司峻的懷抱和枕頭中間赧然一笑,“好極了。”

    司峻半闔著眼捏他的鼻子。

    “期待下回,再接再厲。”

    起床后收拾停當,他們走得不慌不忙,路上撩閑談天時間過得也很快,車子從一條種滿白楊樹的小路筆直駛出市區,兩旁由灰蒙蒙的樓房換做平坦的原野,他們所在的城市多山,但不是陡峭的險峰,城市外圍大部分是綿延起伏的丘陵,自然環境維護得很好,景致多以淳樸清爽為主。

    進入居民區之后需要步行,他們一路走走停停,高低不平的坡道下面有蜿蜒的溪水,盤繞著四方庭院恬靜的流淌。童佑茗其實是喜歡這種返璞歸真的東西大過壯麗美景的,不知道司峻是否也這麼想,這里比城市少了些煩擾,卻又比純粹的自然多了些人情味,一點一滴都是充沛的生活氣息。

    住在這兒的人也對外來者抱有一種本能的善意,他們路過一座小橋時遇上從果園回來的女人們,送了他們兩只剛摘的柑橘,拿在手里清香撲鼻;司峻趁童佑茗不注意把他剛剝好的放嘴里吃了,留下一片撕成幾瓣的橘子皮。

    天藍得要滴下水來。

    往山上走他們見了其他游客,司峻這才想起這兒似乎是有座寺廟的,遠近有些名氣,因此香火雖稱不上旺盛但也沒斷過。他倆走到山腳下的時候稍作休憩,在路邊一片枝繁葉茂的樹蔭下找了個長椅坐著,透過枝椏投射來的陽光都是清涼的,童佑茗抱著淺藍色的水瓶喝水,一邊問司峻,“你信佛嗎。”

    “不信。”

    實際上司峻在臨死前都還在琢磨這個事兒,他一輩子百無禁忌什麼缺德事兒都敢干,根本原因還是沒有信仰,信仰在沒有到達人精神層面的境界之前,它的意義就在于約束,有所忌憚才懂得尊重。

    可司峻“這輩子”知道怕了。有了一心一意想要守護的東西,人會變得勇敢,卻也會在同時變得膽怯,害怕犯錯害怕失去,總不是那麼容易釋然。

    童佑茗在這時站起身來。

    “那當做就陪我去看看吧。”

    爬到半山腰的時候峰回路轉,眼前鋪展開一大片開闊的平地,草木葳蕤,掩映著一條曲折的石階,明顯是人工修筑的深青色石板路,遙遙通往樹林深處幽靜的寺院,廊下走過披著長袍的僧人;前庭內幾棵榕樹亭亭如蓋,空氣中彌漫著讓人心如止水的檀香味。

    裊裊煙霧是從院子中央的香爐里飄來的,幾位老人在佛堂里上香,一個年輕姑娘跪坐在蒲團上,雙手合十應該是在求簽。午后正是安靜時分,往來的游人也沒有高聲喧嘩的,步子踱得很慢。

    司峻看著童佑茗在蒲團前跪下,遲了遲他也照做。

    頭頂的佛像栩栩如生,目光仁慈而低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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