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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他重生了》第103章

  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依舊愛著謝言。

  明明我的愛就是一場笑話,它何其可笑,像一場荒誕的喜劇,但它又何其堅韌,哪怕伴隨著這般濃烈洶涌的恨意,它依舊生機勃勃地生長,如同永不衰敗的蒼天大樹。

  我曾在心底許下承諾,要成為謝言一生的愛人,我要給予他歡心愉悅,我要他笑顏常在,更要他的灰瞳中只映出我封九月一人。

  可惜,我的一生太短了。

  我食言了。

  這一世我只能為我爹而活。

  我下定了決心要將那枚戒指從謝言的指縫里摳出來,卻忽然被一只滾燙的手擒住手腕。

  我在驚駭之中偏頭去看,只見謝言不知何時已經坐了起來,他渾身燒得滾燙,就連素白的臉上也染上高燒的陀紅,鳳眸迷離,似含著薄薄的水霧,他定定地望著我,眼神中透著說不出的委屈與彷徨,灰瞳澄澈得像一個被世界拋棄的孩童。

  他將手中的戒指握緊,五指緊握,完全不給我可趁之機,干涸的嘴唇囁嚅了半響,卻沒有說出一句話,只是他灰蒙蒙的眼睛里忽然下起了雨,化作了一個荒誕凄美的琉璃世界。

  我曾經是撐傘之人,會為了謝言的每一絲情緒焦慮到徹夜難眠,痛徹心扉,但如今,我只是攥著他的衣襟,面無表情地說,“太子殿下既然醒了,就自己喝藥吧。”

  但謝言并不肯配合,他死死抓住我的手腕,蠻橫地將頭埋在了我的胸口處,不斷地喊我,“小秋,小秋,小秋...”

  “你上次騙我,你沒有再來。”

  “為什麼騙我?”

  謝言口口聲聲的指控令我有些不耐地擰起眉頭,我完全沒有想到他既然還會記著上次在封府的約定,瞬間覺得腦袋發脹,頭疼得要命。

  我試圖將謝言的頭從我身上挪開,但生了病的他就像一個高溫的火爐不斷在我身上靠近,又像一只生怕被主人拋棄的大犬,時不時抬頭用濕漉漉的眼睛看我。

  他生得極其貌美,此時雙頰燒得通紅,又用那種執拗又乖順的眼神看人,像極了一朵開到頹靡的芬芳水仙,令人難以生出拒絕的話來。

  我長嘆一口氣,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只開口問他,“你好好看看我,看看我是誰。

  他聞言便直起身子,湊近了來看我,灰瞳被月光浸透,有種凄迷空靈的出塵之感,他愣愣地看了好一會兒,忽然開口道,“你是我的小秋。”

  好吧,看來謝言這是徹底燒糊涂了,我在心底下了定論,冷下臉想下床去將湯藥給他端過來,他卻牢牢地圈住我的腰,甚至還可恨地將我整個人拖到了床上,像抱著一個玩偶那般將我禁錮在懷里,唇角微微翹起,眼神里寫滿了饜足。

  “太子殿下,你放開我。”

  “我是仇云清,不是你的小秋。”

  我話音落下,謝言的手便急急地來捂住我的嘴,他手上的溫度很高,熱烘烘地幾乎要將我燙傷,而他則像是強打著精神在糾正我。

  “仇云清是誰?小秋又在騙我。”

  他分明是一個病人,卻不知哪來的力氣能將我一個健康的人按在床上,還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發燙的指尖從我的額間落到我的鼻梁,又在我的唇上流連不屈,濕潤的鳳眸忽然染上了熊熊的火光,我這才發現我的衣襟在掙扎間散開了。

  我慌得想伸手去撥,卻被謝言按住手,他那張秾麗如天仙的漂亮臉蛋不斷地朝我靠近,灼熱的呼吸像一陣微風落在我面上,我強壓住心底的惡心,只告訴自己,就當是被狗啃了。

  但是意料之中的吻并沒有落下,謝言的身體似乎已經到了極限,直直地撲倒在我身上,眨眼間完全失去了意識,我艱難地從他身下爬出,萬分厭惡地用手指去探他的鼻息。

  “還有氣。”我不自覺松了一口氣,將桌上的湯藥拿了過來給他喂了進去,幸好他如今已經鬧騰完了,顯得十分聽話,我喂進去的湯藥都有喝下去。

  將能留住謝言這條狗命的事情都做完了之后,我開始在房內翻找刻|章可能的藏匿之處,我將目光落在了書案中的抽屜里。

  此處并未上鎖,我將里邊的資料都大致掃了一遍,發現都是一些官員往來的文書,并沒有什麼可疑的物件,翻到了最底部,便見到一張較其他信件更為昏黃的宣紙,上邊并不是官員間的書信往來,而是謝言用瘦金體留的字,墨痕淺淡,上邊寫著:

  “任他明月下西樓。”①注解

  作者有話要說:

  ①注解:唐代李益的《寫情》

  水紋珍簟思悠悠,千里佳期一夕休。

  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

第54章 “你們剛剛在做什麼!”

  “從此無心愛良夜, 任他明月下西樓。”

  此時已接近二更天,古老而沉悶的打更之聲離得甚遠,似錚錚鳴響的暮鼓晨鐘, 屋外的月兒傾斜得很是厲害,如薄霧般的月光鋪散在窗邊的貴妃榻上。

  我怔怔地望著一地的白霜, 諸多往事浮上心頭, 我也曾與謝言一同度過無數個良夜,在那些不為人知的夜晚,耳鬢廝磨,相擁而眠, 如今想起,卻只覺得時過境遷, 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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