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繼續道：【我想復習一遍，可以陪我練習一下嗎？……今天天氣很好。早飯吃了沒？】

程一時笑了，同時覺得自己的緊張感消散了不少。他回答：【我在家里吃過早飯了。】

湯珉：【你自己做早飯？】

程一時點點頭。湯珉想了想，開口說道：“人名怎麼表示？孫嘉義臨時決定不能來了。所以我們現在只有六個人。”

程一時驚訝，但還是依言給湯珉示范了手語里“孫”的手勢；正巧這時間里，陶真真和陳瑜也回來了。

研發部的妹子本就不多，程一時所在的組里就占了兩個，除了陶真真以外，另一個就是資歷更老、性格嚴肅的陳瑜。她主要負責這次的行程安排，聽到湯總說孫嘉義，她便想起了什麼，提醒道：“對了湯總，孫嘉義本來是和小時住一間的，現在他不在的話，可能……”

她朝程一時看了一眼。

湯珉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程一時不能說話，一個人住其實不太方便，需要別的人來照顧他。

陶真真插嘴：“湯總居然會手語，那樣的話正好耶。”

什麼……什麼？程一時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湯珉朝旁邊正聊得起勁的李忱和Choy看了一眼，罕見地露出了少許遲疑的表情。陳瑜趕緊說：“那我跟他們說一下，看誰住過去就好了……”

好在湯珉的遲疑只有一秒，他不露痕跡地朝程一時笑笑，說：“不用這麼麻煩，我和程一時一起吧，正好省掉一個房間。……小時，你介意嗎？”

因為那聲“小時”，整個旅途中，程一時都是神思恍惚的。

陶真真開了飛行模式，和程一時在手機上瘋狂打字對話：

「湯總竟然也會手語？」

「太牛逼了吧，他怎麼什麼都會的！」

「孫嘉義好慘，聽說他昨晚騎車摔了」

「手臂骨折，所以才來不了」

「小時！湯總也叫你小時耶！」

「你要跟他一起睡了！！」

程一時惱怒打字，塞給陶真真看：「只是住在一間而已！不要說得這麼奇怪啊！」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陶真真又把手機遞給他：「說真的，湯總好像不是直的」

程一時差點又把手機摔了，他回道：「你們已經討論過很多次了，終于有結論了嗎？」

陶真真：「沒開玩笑啦，小時，我只想提醒你注意一下……剛才你看到湯總的表情了沒？他在猶豫，說不定也是在考慮這個問題。」

陶真真：「不過肯定沒事的，你就當我沒說好了！」

程一時：「知道了……」

一個性向尚存疑的湯珉，和一個確定無疑是在狂熱暗戀對方的程一時，真不知道到底誰更應該注意提防誰……程一時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看向窗外，心中開始忐忑地復習早已暗自演練過無數次的，任何一種他能想象到的，和湯珉單獨相處的場景。

不同以往的是，這次似乎是要來真的了。

抵達Y市已過中午。

“當心點。”

程一時沒好意思地點點頭。身體的不舒服讓他暫時忽略了湯珉的存在感，一行人在酒店大堂領取了參會證，前臺辦理入住的時候，陶真真過來問：“小時，晚上一起出去逛逛嗎？”

說罷吐了吐舌頭，朝湯珉看了一眼。

湯珉倒是挺感興趣地反問：“逛什麼？”

陶真真汗顏：“逛商場……”

湯珉表示你們隨意，程一時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意思是有點頭暈，不是很想去。湯珉看到程一時仍然蒼白的臉色，替他回答：“程一時剛才有點暈車，讓他先回去休息一會兒吧。”

陶真真這才注意到程一時的狀況，噓寒問暖了幾句。陳瑜過來把房卡分發給各人，包括酒店的晚餐券。今晚WEC有官方提供的晚餐，不過湯珉的意思是可去可不去，陶真真和陳瑜便準備溜之大吉，直接去逛街了。

陶真真深吸一口氣，轉向湯珉：“那湯總，小時就交給你了！拜托了，多看著他一點……”

“知道。”湯珉覺得好笑，回道，“有什麼要注意的嗎？”

“呃，比如，他不能吃辣，有點過敏……”

湯珉：“嗯，這點很重要，我會記得提前跟服務員說清楚的。”

陳瑜過來想把她拖走，去看WEC的紀念品，陶真真趕緊朝程一時眨眼：“那什麼，小時，我走啦！”

程一時微紅著臉，朝陶真真點了點頭。其實沒有必要特地交代，他自己也能照顧自己，陶真真這樣說，反倒讓他覺得不好意思了。

湯珉卻絲毫沒有不耐煩的樣子。等到兩人拉拉扯扯地走遠了，他轉過頭看看程一時，似笑非笑說了句：“怎麼這麼招女孩子喜歡。”

程一時也朝他尷尬地笑笑，并不想解釋招女孩子喜歡的到底是誰。湯珉不再說話，把卡一收，替程一時拿過行李，徑直朝電梯走去。

程一時連忙跟上，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因為這份從未體驗過的近距離而感到無所適從的興奮。

電梯上行，到達十層，湯珉替他擋住電梯門。程一時用氣音說了一句“謝謝”，湯珉挑了挑眉，用不大的音量回了一句“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