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公司里這種大大小小的“團建”挺多，說是團建，也只不過是周末一些小小的活動，有時候相熟的同事一起約出去打球k歌，也會在群里招呼一聲。程一時幾乎不怎麼去這些活動，k歌就更不可能，但不得不承認，這次這項新奇的活動吸引了他的興趣。陶真真也一樣，她甚至早已在群里投了票。

時：「這次去的人好多。」

真真：「可能大家都想去體驗一下射箭吧，你會射箭嗎？」

時：「不會，但我還挺好奇的。」

真真：「那就一起去吧，陳瑜也去，到時候跟著我們就行了」

真真：「我覺得射箭看起來好帥的」

程一時有時候非常感激陶真真的體貼。他害怕集體活動，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參與不了大家的談話和歡笑，顯得怪異而不合群。而陶真真和陳瑜愿意帶他一起玩，照顧他的感受，讓他不至于獨自一人站在人群外，那麼一切似乎都變得簡單了許多。

確認周末的安排后，程一時在投票頁面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不過很快，程一時就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了。

湯珉靠在箭館門口的吧臺旁，和站在一邊的汪祁說著話。

程一時躲在高個子的陳瑜身后，和陶真真發信息：「湯總怎麼也來了？」

真真：「不知道，也沒看到他投票……」

時：「有沒有一種可能，他不需要投票。」

真真：「反正這次來對了！賺翻了！」

陳瑜回過頭，用手擋著嘴，低聲對他們說：“湯總看起來也是老手。”

一個看起來像是箭館老板的人出來和湯珉說了幾句話。三個人一起笑起來，汪祁和老板握了握手，箭館的工作人員開始引導大家進入場館。

程一時在人群中看到了幾個熟悉的人。有董立行，還有幾個也是無障礙組的，程一時在心里默默復習了一遍他們的名字，即使他們并不會和程一時打招呼。等到程一時跟在陳瑜后面走進去時，湯珉好像終于看到了他，朝他笑著點點頭。

程一時也牽起嘴角笑了笑，那種心跳加快的感覺又出現了。

場館很大，湯珉和汪祁走在最前面，組織活動的HR妹妹跟在湯珉后面，轉過身朝大家說話：“今天下午是包場，很榮幸的是，湯總也空出了時間來和大家一起玩。

程一時盯著湯珉的背影發呆，卻沒想到湯珉這時候回過頭來看了一眼。程一時嚇了一跳，趕緊低頭假裝看手機。

“大家等會可以排成兩隊，先體驗一下正確的用弓方法。”汪祁也在前面說道，“等大家都體驗過之后就可以到自由練習環節了。”

箭館里的工作人員開始分發護具，向大家介紹安全事項。程一時站在人群里認真地聽著，余光看到湯珉拿了弓過來，站在箭道前試弓。他的襯衫袖子被挽起，露出小臂上勃發的肌肉紋理，挺拔的身體舒展開來，渾身充滿了力量感，同時卻又無比專注，讓人聯想到正在捕食的獵豹一類的動物。

“先給大家示范一遍吧。”等到大家都圍過來時，汪祁說道，示意湯珉先來。于是湯珉拿起一支箭，上箭，開弓，瞄準，放手。

九環。

湯珉自嘲地笑了笑，把位置讓給汪祁。汪祁射了一個十環，引來更大的掌聲，湯珉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接下來就分成兩組，我和汪祁分別帶一組。”

程一時看到董立行第一個走到了湯珉那邊。剩下的人基本上按照自己站的位置分成了兩撥，程一時他們原本站在中間的位置，陶真真向左走了一步，去了湯珉那邊，陳瑜則留在右邊，他站在中間左右為難了一小會，還是往右邊挪了挪。

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有道視線落在了他身上。程一時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伸長脖子去看前面汪祁的指導。

看別人學射箭也是一種樂趣。站姿不對，手臂位置不對，更有些人怎麼放也放不好手指的位置。程一時認真記下自己聽到的汪祁反復強調的幾個要點，可真正輪到自己上手的時候，所有偷聽來的技巧全都忘了。不過汪祁對他的耐心比別人好像要更多一些，說話語氣也更柔和些，一個要點反復講解了幾次，又幫他把手臂擺好。

程一時好不容易擺好姿勢，射出了第一支箭，脫靶。連續練了幾支箭，終于有一支幸運地射到了靶上，汪祁鼓勵地拍了拍他：“已經很不錯了，去那邊自由練習吧，那里也有場館里的教練指導。記得安全事項。”

程一時朝他感激地笑笑，用氣聲說了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