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珉：「我想說，你還是可以把我當作原來的Min，隨時歡迎你給我發消息：）」

沒等程一時回答，湯珉又發來一條：

「給Charles：晚安。」

程一時呼吸驟停，手指下意識打出“晚安”，點擊發送鍵，整個人都不好了。

“……小時？什麼情況。”

林憲均去拿了微波爐里融化的巧克力，回來發現程一時的異樣，第一反應就是：“你在傻笑！你談戀愛了吧？”

程一時收斂了表情，睜大眼睛，聚攏手指，用夸張的手勢在胸前揮動：【沒有！】

這是林憲均唯一能看懂的幾個手勢之一，他放下碗，趕緊說：“好好，沒有就沒有，這麼大反應干嘛。”

林憲均開始給餅干裹巧克力液，又不讓程一時動手，程一時只能坐在一邊發呆。過了一會，程一時埋頭打字，林憲均聽到手機一震，低頭去看。

程一時：「如果一個人和你說晚安，代表什麼？」

“……”林憲均抬頭，“我就說你戀愛了吧！”

程一時捂臉，打字道：「我幫朋友問的。」

“你的那個朋友是不是你自己？”林憲均手里還拿著餅干，不方便拿手機，于是直接對著那盆巧克力液說道，“不說算了，你問晚安？朋友之間也會說晚安，偶爾的晚安并不代表什麼。但對方一定對你不反感。”

林憲均說完看程一時的表情，補充道：“甚至可能對你有好感哦。”

程一時的臉紅了紅，打了好久的字都沒有發送出去，林憲均等了半天，又說：“是不是有人和你說晚安？而且看樣子，你還挺喜歡他的。小時，你也要主動點，多找話題和和他聊天……”

說起來，林憲均是知道程一時喜歡男生的。這一點程一時在他們合租的時候就已經向他攤過牌，而林憲均又知道程一時的性格，因此才這麼說。

「可是我們是不可能的。」程一時終于發出了他的消息。

“沒有試過，怎麼知道不可能呢？”林憲均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程一時的難處，語氣也變得謹慎了起來，“嗯……是因為他……”

他沒有說下去，但程一時朝他點了點頭。林憲均想了想，又試探地說：“也不是不可能吧？”

程一時抿起嘴，聽到林憲均繼續道：“有這種規定嗎？再說了，你這麼優秀，我都怕對方配不上你。”

烤箱發出“叮”的一聲，林憲均又去拿烤盤，讓程一時嘗了一塊裹好巧克力的餅干，兩個人都很有默契地沒有再聊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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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天開始，湯珉在微信上找他的次數變多了。他沒有再用Charles的稱呼，卻以最平常的口吻，聊起除工作以外的事情，包括他們以前在郵件里曾聊到的小說和電影，和當時還未講完、如今已經兌現的人生軌跡。程一時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過去，話也漸漸變多了，只是每每看到湯珉的消息，總是會心虛上一陣子。他不明白對方的意思，心里隱隱覺得不應該是這樣，卻找不出半點不對勁的地方，而唯一纏繞在他腦海的念頭就是：湯珉對他太好了。

湯珉：「你后來還在那個攝影社團里嗎？」

湯珉：「之前我們拉投資的時候，認識了一個也是你們學校的校友，說不定你會認識。」

湯珉：「最近有什麼電影推薦嗎？想看電影了。」

每一次湯珉的消息出現在頂端，程一時總是舍不得回復；就好像如果他一直不回復，那麼對話永遠不會結束，問號永遠在那里，對方的好奇永遠會保持下去。但太久不回消息，他又怕湯珉失望或生氣，于是磨磨蹭蹭打出回答，又期待著下一句的開啟。

程一時：「你看過方譯導演的電影嗎？我最近在看他的《天門謠》。」

湯珉：「沒有，好看嗎？」

程一時：「我覺得還不錯。應該會是你喜歡的類型。」

湯珉：「你知道我喜歡什麼類型？」

程一時把手機蓋到臉上，想了許久，認真回復道：「應該是那種劇情片，而且要注重鏡頭感和情節安排，拍得有立意的。或者是科幻片，敘事比較恢弘的那種。」

湯珉沒有回復，程一時擔心自己說得不對，又補充：「只是我的印象而已……」

湯珉：「你的印象很準。」

過幾天，湯珉又來找他：「我看完了。

程一時驚訝：「什麼，天門謠嗎？」

湯珉：「嗯，我覺得很好看。」

湯珉：「尤其是女主說不喝藥的那一段。」

程一時：「我也對那段印象深刻……」

程一時：「我看到有影評寫，“有人為情生，有人為情死。”」

對面沒了動靜，過了一會，湯珉又問：「如果你是主角，你會怎麼選擇？喝下藥，就能讓上輩子的記憶延續到下一輩子。」

程一時認真想了想：「我……應該會喝吧。」

湯珉：「因為還想延續這輩子的愛恨情仇？」

程一時：「不是，因為這個藥很神奇啊，我好想嘗試一下，有上輩子的記憶是什麼感覺。絕世神藥呢，不嘗白不嘗。」

湯珉發了個笑哭的表情：「你的想法很可愛。」

程一時的臉紅得發燙，他幾乎能想象到屏幕那邊湯珉哭笑不得的表情，自己也笑了。

有幾次他們聊到很晚。湯珉有時候會說晚安，有時候不會，收到那句“晚安”的時候，程一時立刻會想到林憲均的那句“可能對你有好感”，第一反應是把頭埋進枕頭里，先閉上眼睛做上一段夢再說；而對方的回復不如預期時，他就會緊張不安地刷一會別的消息，假裝自己并沒有在期待——就連自己，他都想欺騙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