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的房租還沒到期……”

“還有多久？”

程一時算了算，不好意思地說：“好像快到期了，還有半個月。”

“那不是正好。”湯珉做了個無奈的表情，“所以？”

程一時沒有回答，湯珉輕聲道：“我知道你在猶豫，我也有點擔心……擔心你接近真實的我后，發現我并不是你想象中那麼完美的樣子。其實我很早以前，就有這個擔心了。我害怕你一直喜歡的，只是那個想象中的‘Min’。”

“怎麼會？”程一時從來不知道他也會有這樣的想法，“我喜歡的，一直都是真實的你。”

湯珉笑了：“所以，反之亦然，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于是，這周末剩余的時間，湯珉駕車送程一時回公寓，上樓幫他收拾東西。

程一時沒有想到湯珉說要他搬過來，指的就是立刻，馬上——他實在是低估了對方的行動力。程一時拿出鑰匙，剛打開門，就看到室友張镕叼著泡面勺子路過客廳。

程一時來時的路上都在和房東發微信說明情況。原本就是半年續租一次的公寓，但程一時已經住了兩年了，房東已默認他會續租下去，他得提前告知對方找下一位租客。但他忘了告訴張镕這件事。對方見到兩天未歸的程一時，有些吃驚，而在看到程一時身后的人時，眉頭皺了起來。

“你帶人回來，怎麼不提前說？”

湯珉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不客氣，于是替程一時禮貌解釋：“你好，我只是來幫他拿東西。”

“噢。”張镕見到湯珉，氣場不知怎麼就弱了幾分，但他仍然帶著懷疑的眼神，朝兩人上下打量。程一時知道他在揣測兩個人的關系，也放棄了遮掩，只是把手機上打好的一段話發給他看。

“……你不續租了？”他看完這段話，抬頭問道。

程一時點點頭，張镕再次打量了一眼湯珉，聳肩說“行”，就拿著泡面走回了房間。

湯珉伸手摸了摸程一時的頭發，把紙箱搬進來：“走吧，看看今天能不能全部拿完。”

說起來，這算是湯珉第一次來到程一時的私人空間。他的房間很整潔，門后的掛鉤上掛著背包，桌面則收拾得很干凈，只有一臺顯示器、一臺電腦和一堆書籍，連充電線都被認真地整理好，尾端掛在一個掛鉤上方便拿取。窗臺上放著一個原本用來裝牛奶飲料一類的玻璃瓶，看上去像是被當成了花瓶，但里面并沒有東西。床頭則是疊好的衣物，上面壓了一本書，湯珉看到封面，是一本經典的科幻小說。

程一時有些不好意思，拉了拉湯珉的衣服，對方轉過身來，問：“東西這麼少？”

【都收在抽屜里。】他打了個手勢，【我先理一些衣服出來吧。】

湯珉點點頭，半跪下來把紙箱扎好。程一時的衣服倒是有一些，他挑了幾件最近要穿的襯衣T恤和褲子，拿過來放進紙箱，湯珉已經幫他把顯示器裝進了書桌下放著的外殼里。

電腦放進背包，充電器和插座收進袋子里放入紙箱……理完這一切后，程一時又去抽屜里拿重要的證件、文件和其他零碎的小東西。湯珉在旁邊替他收好放進袋子里，就在他拉開最下面的抽屜時，一只玩偶貓掉了出來。

最下面的抽屜里塞了不少東西，玩偶貓卡在上方，抽屜一拉就蹦了出來，還露出了里面放著的藍色小盒子。

湯珉彎腰撿起那只玩偶貓，摸了摸上面的“Termi”字樣。程一時條件反射地去拿，湯珉卻微微抬高了手，不讓他拿到。

“怎麼放在最下面？”湯珉問，“都壓扁了。”

程一時有些羞恥，搶又搶不到，只好放棄了，用氣音近乎無聲地辯護：“原來放在桌上的。”

湯珉看著他，沒有說話，程一時又說：“前段時間……收進去的。

湯珉把手放下來，用毛茸茸的玩偶貓碰了碰程一時的臉頰，低聲說：“嗯，以后可以繼續放在桌子上。還有那個，項鏈，不喜歡嗎？”

程一時低頭看了一眼，說：“喜歡的。”

湯珉把玩偶貓放入袋子，再次蹲下身，把盒子里的項鏈拿起來。那項鏈在湯珉的手里，確實很漂亮，白天看更加精致，可惜程一時并沒有在白天時認真打量過它。

只因為看到就會難過得想哭。

他去查過那個牌子，官網上都是他自己根本不會考慮購買的價格。他想把禮物找個時機還回去，但卻怕太不禮貌，又怕尷尬，情感上更不舍得，畢竟這是湯珉最后送他的禮物……

“真的喜歡？不喜歡我再去換一條。”

“不用換……很漂亮，我真的很喜歡。謝謝。謝謝你送我生日禮物。”

程一時的眼圈已經有點紅了，湯珉用手指解開項鏈，手臂圈過他的脖頸，微微側身看向后面，替他把項鏈扣好，最后順著這個姿勢，親吻了懷中人的嘴唇。

這個親吻有些久了，程一時一邊與湯珉接吻，一邊朝他身上蹭，仿佛在撒嬌，湯珉卻有些忍不住，最先推開他。

“別這樣，”他無奈道，“如果我們在這里做，你室友肯定會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