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時能把這些都模仿到位，說明私底下做了很多功課，可無論是從他的描述，還是從俞見的描述，他得知的都是他們不熟。

他們不熟，又怎麼可能完美扮演？

俞星時可以調查俞見，可以刻意模仿，但俞見已經去世三年，再怎樣去調查一個死人，也不可能像把活人擺在眼前一樣逼真。

俞見是個教授，網上有他講課的視頻流出，聞硯相信俞星時對著這些視頻能夠將他模仿個十成十，卻也僅限于俞見在外人面前展露出的一面，一些只有在家里，只有對著愛人才會說的話、才會做的事，俞星時又從何得知？

憑他的直覺判斷，小狗并不如他看上去的那樣簡單。

聞硯微微瞇著眼，觀看著視頻里的人，俞星時這樣賣力地討好他，究竟在圖什麼呢，他一開始以為是圖錢，可這都一個月了，俞星時也沒主動找他要過工資，甚至他上次強調那張卡里的錢他隨便花，到現在兩天過去，也依然只是有購買日常用品的小額支出而已。

他記得之前雇的兩任替身，拿到錢以后都迫不及待地去揮霍了。

不確定，再看看。

這時，辦公室突然響起敲門聲，聞硯不動聲色地抬眼一瞄：“進。

“聞總，”助理推門進來，“一會兒開會要用的文件我整理好了，請您過目。”

聞硯用敲了敲桌面：“就放在這吧。”

“好的聞總。”

助理越走越近，他停在辦公桌前放下文件夾，離看到聞硯的手機只剩十幾公分的距離。

手機微微傾斜著虛握在聞硯手中，他甚至沒打算改變一下角度，如果助理往前探個頭，屏幕里的內容就一覽無余了。

視頻另一邊正處在詭異的靜止當中，俞星時在聽到那句“進”的時候，整個人就僵住了，他屏住呼吸，甚至能聽到助理逐漸接近的腳步聲。

而畫面當中，聞硯的影像卻沒有任何變化，聞先生就這麼放任助理接近他正在播放奇怪畫面的手機，完全沒有想要掩飾或者制止他的打算。

俞星時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差點直接從扮演俞見中出戲，他繼續屏氣凝神，聽到腳步聲來到最近，停頓了一下，又再次響起，逐漸遠去直到傳來關門聲。

隨即，聞硯發出一聲輕笑：“怎麼不動了？我的網卡了還是你網卡了？”

俞星時看著他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放松姿態，簡直欲哭無淚，再也扮演不下去了：“聞先生你……”

“我怎麼了？”

“你怎麼真的讓他進來啊……差一點就被看到了。”

“看到就看到，就算看到了，他也會裝沒看到的，該尷尬的不是你，而是他才對。”

俞星時說不出話。

聞硯看著被嚇到萎掉的小狗，煞有介事地嘆口氣：“看來你今晚只能睡狗窩了啊，可惜。”

“不不！”俞星時忙道，“我還能努力下！”

“但我要去開會了，”聞硯殘忍地揚起唇角，他拿起助理放在桌上的文件，“掛了，拜拜。”

“嗚嗚……”

俞星時垂頭喪氣地從洗手間出來。

管家疑惑地看著他，問他怎麼了，就聽見他說：“我要去睡狗窩了，再見。”

管家：“。”

真不是很懂你們啊。

于是，聞總家新裝修的豪華狗窩正式入住了新成員，在管家的努力下，保證晚上絕不會有蚊子了。

床墊換成了床，又增加了一些生活用品，管家斷言，這一定是世上住著最舒服的狗窩，但俞星時笑不出來。

不能和聞先生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那麼難熬。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聞硯有些忙，便沒再顧得上讓俞星時從狗窩搬出來，于是小狗每天早上回到別墅，入夜了再離開，周末時聞硯也會留下他過夜。

俞星時問他什麼時候能算反省結束，聞硯只笑著回他：“看我心情。”

*

這天，俞星時和往常一樣在廚房準備著晚餐，等待聞硯下班回家，明天就是周六了，他又可以得到為期兩天的“留宿”時間，不由得心情歡快，一邊做飯一邊哼起了歌。

他準備了一頓無比豐盛的晚餐，都是聞硯喜歡吃的。

可左等右等，聞硯還不回來。

俞星時有點奇怪，按照往常，晚上六點聞先生應該已經到家了，今天卻沒一點動靜，難道是路上堵車，又或者開會晚了？

他記得聞硯從不會在臨近下班時間開會才對。

他只好繼續等，鍋里煲著的湯都快燉化了，只能先關火，蓋著蓋子保溫。

時間到了六點半。

聞硯還是沒有回來，也沒給他發消息。

俞星時終于坐不住了，給聞硯發消息詢問，卻沒人回。

這讓他更加不安，又打了電話，也沒人接。

俞星時這時候徹底慌了，火速去找管家，管家也正打算聯系聞硯，最后，他們撥通了聞硯司機的電話。

“出了點狀況，”司機十分抱歉地說，“回家的路上遇到了車禍，可能得晚點……”

“什麼？！”俞星時差點心跳驟停，一下子跳起來，搶過手機道，“你說聞先生出車禍？！”

“……不是不是！”司機生怕他誤會，趕緊解釋，“我表達有誤，是‘目擊’了車禍，當時我在等紅燈，有輛車不知道是酒駕還是怎麼，闖紅燈跟別的車撞了，撞得……有點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