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父親教給靳吾棲的是要勇敢一些。
“我沒有往心里去,媽媽。”年幼的omega握住母親的手,輕聲說,“你不要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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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團的事務暫時交到了伯伯手里,而靳吾棲被爺爺帶在了身邊,勉強逃離了紛爭和嘲諷。
爺爺仍是公司的最高決定者,靳吾棲跟在他身邊,聽到爺爺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omega也可以靠自己站穩的。”
但是在站穩之前,如果有可能,我還是想要替你多鋪好一些路。
在靳吾棲成年之后,爺爺宣布,將繼承權交給這個omega小孫子。
整個家族無一人不感到不可置信,甚至其他的集團也紛紛驚詫,靳董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沒有人出來解釋,已經開始力不從心的爺爺眉間是滄桑的疲憊,這些年來,集團被大兒子一家人揮霍作亂成什麼樣,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他無力再去管身后之事了,他只希望家族的事業能再多撐一會兒。
“爺爺對不起你。”他看著靳吾棲,嘆了口氣,“交到你手里的,是這樣一個空有其表的公司。
“如果你的爸爸還在,我們家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二十歲的靳吾棲耀眼得像玫瑰,是權杖上最名貴的寶石,他成長得很好。
“不管怎樣,我會努力的,爺爺。”他說,“國內A市的公司已經運行得很不錯了,之后我會慢慢把重心轉移過去的。”
“好。”爺爺點點頭,“一切都要小心。”
“我會的。”
爺爺將集團徹底交給了靳吾棲,自己轉入療養院安養。
那時候的靳吾棲所要面對的,是家族的惡意和冷眼,是合作方的不信任,是股東撤資的威脅,是商談時各種alpha的不懷好意。
他不止一次體會到,脫離了這個家族的人都那樣光明磊落,他姑姑的兒子程澈,在某次爺爺的壽宴上,與靳吾棲相遇,那時候靳吾棲還沒有掌管集團,程澈還只是個初中生。
程澈冷靜地看著靳吾棲伯伯一家人談笑風生,言語間對靳吾棲和他母親有著毫不掩飾的詆毀蔑視。
“把omega視作軟弱的代表的人很狹隘。”程澈說,“對自己家人存在這樣偏見的人,很討厭。”
“我習慣了,小朋友。”靳吾棲笑著摸摸程澈的腦袋,“但是你說得很對,恭喜你,不用和他們生活在一起。”
“我爺爺說你在國內也有公司,為什麼不回去?”
“因為這里也需要我。”靳吾棲仍然笑著,“否則誰愿意待在這兒呢?”
等靳吾棲接手公司后,伯伯一家人變本加厲,像是吸血鬼一樣不知滿足地索取著,掛著徒有其名的職位,運用職務便利和在公司里的股份,不斷地為自己謀取利益。
這就是靳吾棲24歲之前的生活,在遇到余煬之前。
他不是沒有過感情經歷,追逐他的alpha不計其數,有人貪慕他的皮囊,有人圖謀他的財勢,有人渴望他的身體,也有人真正地愛過他。
靳吾棲碰到過許多優秀的alpha,就算最后分開,他也覺得慶幸,他得到過父母的愛,爺爺的愛,也得到別人的愛,這些愛是情感中不可或缺的存在,溫暖明亮,讓他不至于變成一個冷漠虛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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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他回了國,因為國內的公司有些事情需要他親自處理。
程澈的爺爺是他公司的股東,程澈也已經高三了。
暫時脫離了家族,就像是爬出了沼澤,靳吾棲剛回國就覺貪戀,咬牙堅持了那麼久,說不累,怎麼可能。
他買車的時候發照片給程澈,問什麼顏色好看。
程澈挑了那輛最張揚的紅色,說:“適合你。”
耀眼的omega就該配這樣的跑車。
那輛車開了一個月,被一個高中生alpha騎單車給蹭了。
那麼小的一道痕跡,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
對方站在車邊,說自己趕著去上學,讓靳吾棲留個聯系方式。
少年alpha純粹又驚艷的眼神太動人,靳吾棲對此印象深刻,像是爬山爬久了,很累很累,在倒地休息的時候,突然看見面前有一朵鮮嫩漂亮的小花,帶著清香。
檸檬汽水味的清香。
那天早上的天氣真的很好,恍惚之間,靳吾棲像是回到了九歲之前,在父親還在世的時候,他的每一天,都是晴朗又干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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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弄余煬大概是靳吾棲天生就會的事,雖然alpha別扭又嘴硬,可是心動藏不住。
靳吾棲也不想掩飾,第二次見面的時候,直截了當地說喜歡他,余煬的臉上沒有任何的驚喜和激動,而是怔愣過后的驚慌和不耐,皺著眉說我沒空陪你玩,你找別人去。
沒辦法,深情款款和軟糯可愛的樣子靳吾棲實在不會,他這樣直白挑逗的omega在別人看來確實輕佻散漫了些。
回國后的事情很多,還沒等處理完,爺爺病危。
程澈和靳吾棲一起出國,爺爺拒絕見伯伯一家人,卻還是囑托靳吾棲,讓他別徹底將伯伯他們趕出家族。
“不會的,我沒想過這個。”靳吾棲握著爺爺的手,“您放心,我會好好處理的,之后我就轉移到國內,這里的公司,我也會整合好的。”
爺爺看著自己的omega孫子和alpha外孫,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