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引路的服務生到包廂,門剛打開,里面就傳來一陣狼嚎。
楚喻聽出來了,是賀致浩在唱歌。
見楚喻進來,賀致浩就著話筒,停下一個字也沒在調上的歌聲,“話筒呢!楚喻快來,一起唱!”
楚喻堅定拒絕——他很有經驗,不管再厲害的麥霸,一旦跟賀致浩一起唱歌,都會被帶偏,無一例外。
林望兮在沙發招手,“楚喻,這里!”
楚喻坐過去,笑著打招呼,“林姐姐,好久不見。”
“確實好久沒見了!”林望兮指指脖子上戴著的項鏈,“謝謝你的禮物,非常喜歡,戴上就不想取下來!”
林望兮穿白色的真絲長裙,是非常明媚的長相,頭發簡單扎成馬尾,干凈利落。
“你喜歡就好,當時實在不知道送什麼了,想起你以前提過一句,說喜歡喬治·羅娜新出的那套首飾,就托人去買了。”
楚喻說得很簡單,林望兮卻很清楚,這套首飾很不好買。
她年紀大兩三歲,向來都把楚喻賀致浩他們當弟弟看。見楚喻倒了一杯冰水,小口小口喝,有些擔憂。
楚喻晃了晃手里的水杯,聽里面冰塊碰撞的清脆聲。
聽林望兮問,他搖頭,“沒有,就是沒什麼精神。”
“嗯,反正照顧好自己,最近開始降溫,注意別生病。”
林望兮又提醒楚喻,“賀致浩他堂哥也來了。”
“他也來了?”
楚喻對賀致浩的堂哥觀感不太好。
他跟賀致浩玩兒,偶爾會遇見賀致遠。
跟賀致浩大大咧咧直神經、喜歡玩兒的性格不同,沒比他們大兩歲的賀致遠,總給楚喻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他好幾次,都發現賀致遠在盯著他看,眼神很奇怪。
楚喻反感這種眼神,就告訴賀致浩,少把賀致遠往自己面前帶。
林望兮知道這一點,替賀致浩解釋,“賀致遠正好也在這里玩兒,撞上了。”
“嗯。”
聚一起,總免不了唱歌喝酒玩游戲。
見楚喻興致不高,賀致浩沒硬拉著他玩兒,反倒扔下手里的骰子,坐到楚喻旁邊,“不玩兒了,本少爺來陪你聊天!”
楚喻笑他,“別的人都玩兒這麼開心,你能穩得住?”
鉆石耳骨釘在燈光下一閃一閃的,賀致浩聳聳肩,“兄弟心情不好,哪兒有自己去開心的道理?”
他也沒追問楚喻到底是為什麼心情不好,瞎出主意,“喝不喝酒?你要喝,我給你點味道好的,嘗嘗?說不定喝醉了睡一覺,那些不開心啊,難過啊郁悶啊,打個嗝就沒了。”
“酒的味道不都差不多?”
楚喻話是這麼說,卻沒有拒絕,“你點吧。”
賀致浩打了一個響指,招呼守在門口的服務生過來,報出一個法文名字,“來兩瓶,用巴洛克教堂那個水晶玻璃杯。”
說完,他轉向楚喻,“兄弟懂你,要是酒杯丑了,你肯定不愛喝。
等酒和酒杯送上來,服務生用開酒器打開酒瓶,將琥珀色的酒液倒進杯子里。那一瞬間,仿佛看到了巴洛克風格的教堂里,被陽光透射的彩繪玻璃花窗。
賀致浩洋洋得意,“沒騙你,好看吧?”
楚喻點頭,端起酒杯,湊近了看,笑道,“很漂亮。”
賀致浩夸張地吁口氣,“你可總算是笑了!”
他也端起酒杯,“來,嘗嘗好不好喝。”
于是,等林望兮接個電話回來,就發現,賀致浩和楚喻面前擺著的兩個酒瓶,已經見底了。
大部分都是賀致浩喝的,但楚喻也喝了有三四杯。
見楚喻眼神迷茫,沒什麼焦距,眸子里跟蘊著水一樣,輕輕一晃,就會溢出來。林望兮奪下楚喻手里半滿的酒杯放到一邊,問賀致浩,“你又不是不知道楚喻的酒量,還拉著喝?”
賀致浩還很清醒,他大叫冤枉,“林姐姐,我是看楚喻心情挺不好的,估計遇著什麼事兒了。
“歪理!”
林望兮瞪了賀致浩一眼,又叫楚喻,“楚喻,怎麼樣?”
楚喻抬眼,看了看林望兮,又低下頭,安安靜靜的。
“這是醉了。”林望兮拿過自己的包,“走,把人送回去。”
見賀致浩還想留下,林望兮揚起描畫精細的眉尾,“怎麼,你們兩個未成年,還想在這里開房過夜了?要是出了什麼事,你看他哥他姐不把你削成片!”
對著楚喻,林望兮聲音又柔和下來,“楚喻,走,我們回去了。”
“回去了?”
楚喻迷茫兩秒,忽然想起什麼一樣,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他嗓音含糊,又低,賀致浩坐得近,也只聽見“來接我”三個字。
跟在場的朋友一一打好招呼,賀致浩和林望兮扶著楚喻往外走。
賀致遠也跟了出來。
賀致浩奇怪,“哥,你也要走?”
賀致遠笑容溫文,“嗯,家里來電話催,讓早點回。”
視線轉向低著頭的楚喻,“楚喻這是?”
“多喝了兩杯酒,我跟林姐姐送他回去。”
電梯到了,賀致遠又問,“阿浩,你扶得住嗎,要不要我搭把手?”
說著,伸手準備去扶楚喻。
楚喻往后退了一步,避開。
很明顯的拒絕。
賀致浩覺得這場面有點尷尬,打哈哈,又連忙扶楚喻進電梯。
等到了大堂門口,楚喻不愿走了,說要等人來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