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楚喻滿心疑惑時,余光瞥見楊雨潺背著書包從籃球場路過。應該是看見了他,楊雨潺轉了方向,走過來,坐到了楚喻旁邊空著的椅子上。
楊雨潺書包上掛著一個泰迪熊,還有一串亮晶晶的珠子,走路時,跟著晃悠,一邊嘩啦啦響。
她坐下來,雙腿并攏,把書包放在腿上,是很端正的坐姿。
先往籃球場看了看,楊雨潺問,“看你家陸神打球啊?”
挺喜歡“你家陸神”這個名稱,楚喻點點頭,“對啊,剛剛跟陸時一起經過這里,就被夢哥和班長叫住了。我原本還在糾結,到底是先回宿舍,還是直接去自習室上自習。”
“既然你不上場打球,那正好,來,小少爺,先看看這個企劃書?”
楊雨潺從粉色文件夾里抽出一份薄薄的文件,遞給楚喻,“我們前幾次投的項目,竟然十分神奇的只有一個沒撐起來,其它的,大大小小都進展得很順利,這說明什麼?說明我們兩個,眼光都很不錯。
她用下巴指指文件,“你看完跟我說說,我不太拿得準。”
楚喻接下文件,認真翻了翻,皺眉,“這個項目你想下手?”
楊雨潺點頭,“我確實有點想法。不過,我猶豫了幾天,也拿不準,思來想去,還是想問問你的意思。”
楊雨潺說的是真心話。
她最開始拉著楚喻一起投項目,一是因為愧疚。山體滑坡這種事雖然屬于不可預測的天災,可活動地點是她定的,轟趴別墅也是她名下的,她心里過意不去。
二是,楚喻有錢。雖然嘉寧私立學生普遍家境都不錯,a班更是如此,但相比起來,楚喻的有錢,是真的特別有錢。
然而這段時間合作下來,她發現,楚喻成長得太快了。
有些天資是真的比不過。
楚喻就像驟然從瞌睡里清醒,海綿般,不斷吸收各種各樣的知識和養分。
最開始,楊雨潺自己是主導。后來,兩人商量著來。
到現在,楊雨潺拿不定主意時,第一反應是,問問楚喻的意見。
看了眼捧著文件,認真翻看的楚喻,楊雨潺想,楚喻肯用心又肯努力,說不定,以后會比他哥哥楚暄還厲害。
籃球場傳來歡呼,楊雨潺偏頭,發現是陸時又進了一個球。
她悄悄在心里感慨——不過,愛情的力量,也太強大了吧!
把文件合上,楚喻說得直接,“風險太大,利潤太小,容易翻船,我不建議。要是你打定主意要下手,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會把錢留一筆出來,等你虧得慘了沒錢了,再借給你,收高額利息那種。”
“行,明白了,我再多考慮考慮。”
楊雨潺把文件收好,呼了口氣,“大概……我還是太急了。”
楚喻見球場上,陸時兩步躍起,風帶起衣角,露出一截勁瘦的腰腹。
又一次扣籃成功,籃板震動的同時,陸時像是有感應一般,回頭,朝楚喻的方向看過來。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錯。
楚喻比了個手勢,朝陸時笑了一下。
夢哥和章月山就在籃板下面,見了這場景,紛紛拿手遮眼睛,嘀咕“沒眼看”。
等陸時跑到中場,楚喻才收回視線,問楊雨潺,“為什麼著急?”
“也算不上什麼大事。”楊雨潺神情低落兩分,“我家里的情況,你應該知道一點吧?”
見楚喻點頭,她繼續道,“我爸在外面養的私生子,只比我小一歲,現在念高一。我必須要在這兩年,做出亮眼的成績,讓我爸看見。”
她苦笑,“否則,以后楊家的家產,能不能有一半分到我和我媽手上,都還不一定呢。”
說完,頓了兩秒,楊雨潺調整好表情,又恢復成平時的模樣,笑道,“不說這些,說了也沒什麼用。反正,我會努力向我爸證明,值得培養的繼承人,是我。”
楚喻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
證明給父母看什麼的,他其實有經驗,不過是失敗的經驗而已。
覺得說什麼都沒意義,楚喻最后只朝楊雨潺道,“你加油,我覺得你能行的。”
這時,球場上又傳來驚呼聲,楚喻轉過頭,就看見陸時又十分炫技的,進了一個球。
明明是精彩操作,但好像……還是沒人看陸時?
楚喻不解,忍不住問楊雨潺,“你有沒有發現……陸時的人氣,好像下降得有點厲害?”
楊雨潺看看籃球場,很快懂了楚喻指的是什麼。
“你是不是發現,幾乎沒人給陸神遞情書了?”
楚喻點頭。
“是不是也沒什麼人,堵路上找陸神要聯系方式,或者送禮物、搭訕了?”
楚喻繼續點頭。
“連陸神打籃球,也沒幾個女生過來看了,對吧?”
楚喻再次點頭,“對!”
楊雨潺站起身,拎起自己的書包,利落留下一句,“我們女生呢,大部分都對有夫之夫沒什麼興趣。”
她擠擠眼,示意楚喻看球場對面站著的幾個女生,“那邊站著的,基本都是對你們兩個感興趣的。”
她還特意在“你們兩個”這幾個字上加了重音。
“我走了啊,回宿舍寫作業了。”
等楊雨潺走遠了,楚喻才回過味兒來——我日啊,有夫之夫?什麼時候暴露的?
章月山中場休息被換下來,就發現楚喻一臉神游天外。
他擰開礦泉水,倒了自己滿頭,完了左右擺頭,試圖把水抖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