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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上你指尖》第189章

但楚喻卻敏-感地發現,每一天,依然是上課下課,上學放學,做題考試,可有時候,他會瞥見,陸時眼里的空茫。

仿佛重心與目標驟然消失,一時之間,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支點。

楚喻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

他只能笨拙的,不斷故意地、明顯又直白地,向陸時展露自己的依賴。

睡覺要挨在一起,還要抱著。衣服褲子要陸時幫忙穿。連洗完頭發吹干都嫌麻煩,要陸時吹才行。

他在無聲地向陸時表達,我需要你,我依賴你,我不能沒有你。

我決不能失去你。

爬了不知道多久,楚喻覺得自己的腿都要抬不起來了,才終于登上山頂。

跟老葉說的一樣,山頂修建有一個道觀。但和想象中的不同,這個據說十分古老的道觀占地不大,建筑破爛,連屋檐上都長了一叢叢茂密的雜草。

四周樹木茂盛,還有清泉流澗,蝶飛鳥鳴,倒是真有兩分出塵的意味。

楚喻站在道觀的木門檻前,遲疑,小聲問陸時,“你說我這一腳踏進去,里面供奉的真君,會不會一道天雷降下來,劈了我這個要吸人血的小怪物?”

想象出畫面,楚喻瑟瑟,“被雷劈了的話,滿臉焦黑,頭發還要炸開,太丑了!”

陸時聽他說完,道,“你是我帶進去的,如果真要遭雷劈,就劈我好了。”

說完,他拉著楚喻的手腕,一起進到了道觀里。

先一步到山頂的同學,都聚集在道觀后面的古井旁,坐在老銀杏樹下休息。而比楚喻他們還慢的人,估計剛過半山腰沒多久。

于是,一時間,整個道觀里,除了一個道士外,再無別人。

在道觀里晃了一圈,看完刻碑,楚喻發現,主殿門前,擺放著一個竹篾編成的方形籃子,里面放有黑色細繩。

他好奇,“道長,請問這是什麼?”

蓄著白胡子的道長清攫又溫和,“這種繩編手鏈,可以戴在手腕上。再編長一點,勉強當項鏈也行。您拿著一根編繩,在真君前許下愿望,再將編繩戴在身上,就行了。”

楚喻向來不信這些,但看著黑色編繩,他想了想,問,“多少錢一根?”

“您年歲多少?”

“十八。”

“那這編繩,我便十八元賣給您。”

付了錢,楚喻握著黑繩,進到主殿,誠心許了一個愿。

出來后,他道完謝,就拉著陸時站到了拐角處的屋檐下。

楚喻沉默著執起陸時的手,將黑色的繩編手鏈系了上去。

冷白色的皮膚與青色的血管,襯上簡潔的黑繩,很好看。

陸時等楚喻將繩扣扣好,才問,“許的愿望,和我有關?”

“嗯。而且,我的這個愿望,只有你能幫我實現。所以這個手鏈,要你戴著才行。”

楚喻確定手鏈扣得牢固了,才繼續道,“我的愿望許得非常奢侈,就算是神仙,也沒有辦法幫我實現。只有你可以。”

陸時垂眼看他,“什麼愿望?”

楚喻眼睛莫名感到酸澀,他固執地看著陸時,“我的愿望是,你不要離開我。”

一時間,除了清風與鳥鳴,以及遠遠傳來的人聲,再無旁的聲音。

這簡單的幾個字,陸時聽懂了。

古舊的屋檐是曲翹往上的飛檐式樣,房柱漆面斑駁,墻角甚至長有幾株雜草,頂端還開出了花。

檐下,陸時看著楚喻微紅的雙眼,許久才道,“我曾經想過,結束這個錯誤之后,活著也沒有什麼意思,因為,真的太難熬了。”

他說得很輕松。

無數個夜晚的不能入眠,驅散不去的愧疚、掙扎與自我厭惡,晦暗的幼年……

到如今,只化作一句“難熬”。

楚喻聽著,鼻尖酸楚。

他恍惚覺得自己心里好難受,鈍刀割劃一般。

陸時的眉目卻愈顯沉靜,嗓音輕得像屋檐外和煦的風。

“可是,離開你,我怎麼舍得。”

第85章 第八十五下

去道觀古井旁的銀杏樹下集合時,夢哥隔老遠就揮手, “校花!陸神!你們走得也太慢了吧!”

李華手肘戳了一下夢哥, “就你話多。”

夢哥一時沒反應過來, 李華干嘛要戳自己。

眨了幾下眼睛,突然福至心靈,夢哥憋著嗓音,“草啊,你是說他們、他們——”他用手擋著嘴, 悄悄說,“樹林幽會去了?這麼刺激?”

楚喻走近, 只隱約聽清兩個字,“什麼樹林?”

夢哥立馬站直, 咧嘴笑道,“沒什麼啊, 我是在跟李華說, 這山上樹林真茂密, 涼快!”

古井圍了一圈柵欄,旁邊還立有一塊石碑, 上書“清涼井”三個字。

老葉就站在古井邊的石碑旁, 拿著兩片巴掌大的樹葉扇風,招呼,“班長,出來查查人齊了嗎,齊了我們就拍照!”

章月山一直數著的, “老師,還差三個人。”

“行,那再等等,同學們可以趁此機會,親近親近大自然,以后學‘無邊落木蕭蕭下’,也能想象出這‘無邊落木’到底是怎樣的沒有邊際。說到這里,我想起了一個古人的講究,《說文解字》里提到啊,凡草掉葉子,是‘零’,樹木掉葉子,才是‘落’,……”

銀杏樹年月極長,幾百年前就被栽在這里了。翠綠的樹冠鋪開很廣,樹下陰涼,只有細碎的光點灑落在地面上。

楚喻眼睛尖,撿了一片心形的銀杏葉握在手里。

在道觀的屋檐下,陸時跟他說了那兩句話后,他心下安定不少,整個人又輕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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