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晏的眼里陡然蓄起淚來,明明剛剛試針時那麼疼,他都沒有哭,霍時修一靠近,他就開始委屈。
霍時修走過去,脫了外衣和鞋子,上了床將溫晏摟在懷里,溫晏的眼淚落下來,他翻身抱住霍時修,整個人埋在霍時修懷里,哭著說:“哥哥,好疼,可是我真的好想站起來。”
霍時修恨不得這些針全扎在自己身上,替溫晏忍了所有的疼痛,他只能輕輕吻著溫晏,安撫他。
溫晏半夜才沉沉睡去,霍時修把他放開,輕手輕腳地爬起來,瀝了條熱毛巾,給溫晏敷腿上發青的針眼。
手無意中碰到,才知道他雙腳都是冰涼的,霍時修握住了捂在懷里暖了會兒,再給他套上筒襪。
躺回去時天已經微微泛了白,霍時修也沒有睡意,側了身靜靜地望著溫晏的臉,片刻后忍不住,傾身過去在溫晏的唇上覆了一個吻。
半年前他還躲著讓著,生怕透露真心,現在這個人已經成了他生命里唯一的支撐。
周含英問他,扳倒霍家之后怎麼辦?
怎麼辦?
不管霍家的結局是死罪還是流放,霍時修也再難輕松自在地活在這個世上,盡管他無愧于心,但一個親手毀了自己爹娘兄長的人,該如何面對以后日日夜夜的內心煎熬呢?不敢想,不能想,只能閉著眼往前走。
他只有溫晏了,他想用余生來愛他。
霍時修將溫晏輕輕摟住,鼻間傳來淡淡的藥香,溫晏在無意識中往霍時修的懷抱靠了靠。
這座院子遠不如霍府精致,因著多年閑置,窗外風景不再,只有霍夫人派人提前搬來的幾株植物,砌下落梅如雪亂,給云淡光寒的冷冬增了一抹色彩,在遠方青灰的天空徹底變成澄白前,霍時修聽到院中一聲脆響,是長久無人打理的竹子被厚雪壓折的聲音。
這晚京城下了很大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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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會把剩下章節全部搬上來,謝謝追更留評的寶們,謝謝你們呀!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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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小半月,周含英送來好消息,亓陽村的原村民們已經鬧翻了,消息正在往京城傳,各級衙門知府都在攔,可霍時修給的錢多,百姓們也想混口飯吃,消息愈演愈烈,以成燎原之勢。
蕙娘也送來了信:“貴妃娘娘有賣官鬻爵之嫌,望將軍查明。”
霍時修吩咐給了謝子明。
謝子明很快就收集到了證據,來到將軍府,交給霍時修,霍時修留他吃飯。
“你回來這麼久,我們還沒好好喝一杯。”
謝子明主動拎起酒壺倒了酒,溫晏在旁邊默默吃菜,謝子明要給他倒酒時,他搖頭說自己最近在服用幾味需忌口的藥材,不能喝酒。
霍時修給他夾了塊排骨,溫晏笑了笑,隨后低頭安靜地吃東西。
酒席散了,霍時修把溫晏往臥房推,他倒是有些醉了,腳步微亂,從后面攬住溫晏,指著院子里的紅梅,醉醺醺地說:“晏晏,那片小竹林里的竹子都被雪折了,怎麼那麼輕的雪能把竹子壓折?還是說,那竹子本來就不夠堅硬?”
夜色深了,溫晏沒有看見什麼竹子,他只靜靜地看著霍時修,伸手摸了摸霍時修的臉頰眉梢,輕聲說:“是雪太重了,與竹子無關。”
霍時修笑了笑,“是嗎?那就好。”
話音剛落,他的眼神就渙散了,還是成蹊跑上來扶住他,然后撐著他去洗漱,送到床上的時候,霍時修又清醒了些,酒意催生了□□,他側身抱著溫晏,把手伸進溫晏的衣裳里,摸他的小腹。
……
溫晏抱著霍時修的胳膊,后背貼著霍時修的胸膛,只覺得心神都被晃了出來。
可能是這些天的針灸有效果,被破開的痛感過去之后,慢慢地,竟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衍生出來。
“啊……”他陡然喊出聲來,嚇得立馬捂住了嘴。
霍時修在他耳邊悶笑。
溫晏的羞赧和惱意漸漸浮上來,他抓住霍時修的手腕咬了一口,霍時修也不嫌疼,故意說:“才用完晚膳沒多久,晏晏又餓了嗎?”
說完又吻住溫晏的嘴,把溫晏微不足道的抵抗和反駁封緘于唇中。
*
第二天清晨,早朝結束后,皇帝召見了霍時修和溫晏。
“參見陛下。”
皇上坐在祈天的壇陣中,背對著他們,聲如洪鐘但也透著顯而易見的蒼老,他說:“溫晏的腿不方便,不必行禮。”
“謝陛下。”溫晏誠惶誠恐道。
霍時修將手中奏折請陳,“陛下,微臣有事要奏,關于言官林賢清一事,齊王殿下——”
“先別說齊王,”皇帝從壇陣中扔出了另一本奏折,“你看看這個。”
霍時修剛拿起來,就聽見皇帝說:“太師寫給朕的,當年林賢清一案,是齊王與誠王共同謀劃的,二人里應外合,誣陷太師,甚至妄圖危害太子,動搖國本。”
皇帝笑道:“霍時修,你說太師這本奏折是什麼意思?”
溫晏抓緊了輪椅的把手。
“微臣……明白。”霍時修咬牙說,“林賢清一案與齊王殿下、誠王殿下均無關系。”
“明白就好。”
皇帝嘆了口氣,說:“霍時修,若按照你的計劃走,朝廷就要亂了,天下也要亂了,你爹這幾十年里何止一個霍家,一個北境,齊王又怎會只是齊王,朕不能任由你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