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憑語并不知道，他這話落在他耳朵里，聽上去好像他和那個朋友的關系更加親近，所以他在“維護”他。

凉不怨心里的陰霾更甚，可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做什麼好。

紀憑語本就是天之驕子，他是所有人的視線中心，別說從前高一他們不在一班不在一個教學樓的時候他就聽到有多少人說要去跟紀憑語表白，要去表白墻上匿名掛上紀憑語的名字對他說喜歡。

就說高二開學三周不到，凉不怨就看見楊魄給紀憑語帶了東西，里面夾著類似情書的小紙條。

甚至下課的時候總是有人站在他們班門口，只要紀憑語的視線掃過去一點，就有尖叫聲。

他們就像是天平的兩端，紀憑語越是明亮，就顯得他越發黯淡。

紀憑語見他不吭聲，有點迫切地想要知道他怎麼看待同性戀，又找不到更好的機會、也想不出更好的話術。

少年人的喜歡總是這樣火急火燎，稍微有一點苗頭，一點算不上機會的時機，就會忍不住想要去抓，然后拽著迫不及待地要往前試探。

紀憑語：“你你是因為我有朋友是同性戀所以有點介意，不想跟我做朋友嗎？”

凉不怨：“？”

他有點不明白紀憑語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但對上紀憑語略微焦躁的眉眼時，還是誠實地搖了頭。

紀憑語松了口氣。

到凉不怨家后，兩個人好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掏出了六線譜。

凉不怨繼續之前的課程，教紀憑語看不同的六線譜——最近紀憑語爬格子已經比較熟練了，可以學學譜子練指法了。

然而教學才開始，紀憑語就又收到了剛剛那個朋友打來的電話。

他懶得拿著手機接聽，戴秋又還沒下班，所以紀憑語直接開了免提。

“紀哥在家嗎？”

“不在，怎麼了？”

“那你幫我跟我媽說一聲，說我今晚去你家了唄。”

“你到時候要是出了什麼事，擔責任的就是我。你直說你去酒吧玩了不行？”

“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讓我媽知道了，那等他們回來就是男女混合雙打，幫幫忙嘛，好哥哥”

紀憑語不等他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為了避免人待會還打過來騷丨擾，他還順手拉黑了。

紀憑語沒太把這事放在心上，主要是這已經很常見了，但凉不怨卻明顯地停頓了很久，還是他問不繼續嗎的時候，凉不怨才開口：“這個是不用按弦的意思。”

紀憑語：“？”

他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你剛講過啊。”

凉不怨第一時間沒有吭聲。

還沒等他平靜地轉移話題，紀憑語就望著他手上還在的金色扎帶，想起這幾天觀察到的事，不受控制地喊了聲：“凉不怨。”

紀憑語確實很少喊凉不怨的名字，認識這麼些天，喊出來的次數屈指可數。

而現在，他盯著他，一直以來的小心試探、躊躇不前，在少年沖動的催化下，直接開出了結果。

他干出了一件他自己都沒有想過的事。

紀憑語問凉不怨：“你是不是喜歡我？”

凉不怨徹底停住。

他的呼吸在剎那間亂了一拍，身體更是緊繃成一根像是隨時會繃斷的弦。

兩人的視線交匯，凉不怨好像是怔愣住了一樣，看了紀憑語許久，最后在紀憑語緩緩彎起的眼和上挑的唇中別開了目光。

可他的耳朵卻連帶著脖子一塊紅了。

他什麼都沒有說，紀憑語卻什麼都知道了。

他心情大好，抑制不住地將身體往前傾，非要凉不怨和他對視。

紀憑語前不久才吃了顆薄荷糖，微涼的氣息與冷香撲面而來，卻像是一把要將凉不怨的世界都燃燒殆盡的火。

他彎著眼，滿是愉悅與狡黠，刺眼又叫人心動：“那，你要不要和我試試？”

作者有話說：

來啦！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84   （十一）

◎喜歡就是這樣。進進退退，分不清什麼占據更多。◎

番外：少年心事是一場盛大秘辛（十一）

紀憑語有點郁悶。

因為凉不怨推開了他。

他現在坐在自己的書房里, 轉著筆搖著椅子，實在是有點看不下去書，也刷不下去題目。

為什麼啊？

紀憑語真的不明白。

明明凉不怨也喜歡他啊。

既然大家互相喜歡, 那在一起不就順理成章嗎？

百思不得其解的紀憑語打算問問萬能的搜索引擎。

關于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那為什麼會拒絕在一起。

紀憑語耗費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得出來的結論就是——

1、他那不算表白。

2、就算互相喜歡也應該有追人的過程，做人要講究邏輯（？）

3、對方可能不想早戀。

如果是前兩個還好，要是后面那一個

紀憑語掰著手指數了數時間, 距離他們高三畢業還有四舍五入22個月。

差不多兩年。

畢竟高二才開學一個月不到啊。

要是凉不怨真的不想早戀影響成績的話, 他也不是不可以等22個月的。

紀憑語認真地想。

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是決定先把前面兩個步驟走了再。

于是在第二天早上, 只有紀憑語和凉不怨兩個人的教室里，紀憑語把今天的早餐遞給凉不怨時, 喊了聲：“凉不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