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凉不怨抬眼看他,紀憑語認真道:“我喜歡你。”
凉不怨停住。
他沒有說話, 只是接過了早餐,打開咬了口小籠包。
沒得到預想反應的紀憑語:“?”
要不是凉不怨的耳尖有點粉色,他都要懷疑凉不怨沒有聽見了!
這怎麼又回到起始點了呢???
紀憑語是真沒想明白。
所以他斟酌著把第二個步驟說了:“那我現在開始追你了?”
凉不怨徹底沒了動作。
他重新看向紀憑語, 那雙銳利且沉默的眸子中,積壓著這個年紀的紀憑語看不明白也想不清楚的情緒。
窗外有幾聲鳥叫傳來,伴隨著秋日的涼風, 無法澆熄少年的一腔熾熱。
兩人不知道靜靜地對立了多久,紀憑語看見凉不怨微動唇, 也許是因為換季感冒了,嗓音有些微弱喑啞:“紀憑語。”
他喊他, 問他:“時花是gay吧麼?”
紀憑語:“?”
他奇異于這話題跳轉之快, 又誠實地點了頭, 還奇怪凉不怨居然也知道這個。
“你為什麼會去?”
聽到這個問話,紀憑語才有幾分恍然。
凉不怨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他心里升起點隱秘快感,笑著回他:“那時候是因為好奇,不過我后面就沒去過了。”
好奇。
紀憑語并不知道,這兩個字就像是一根繩索,束縛在凉不怨的脖頸上,時松時緊地凌遲著他。
紀憑語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
他和很多同齡人一樣,有著旺盛的好奇心,對好奇的事物會想要去接觸、嘗試。
所以,他也只是那個“好奇”是嗎?
因為他在同齡人眼里是異類,所以對他很好奇。
因為對喜歡感到好奇,所以提出“試試”?
凉不怨幾乎是抑制不住地在翻涌那些懷疑、否定等等所有不自信的負面情緒。
因為跟他說這些話的,是紀憑語啊。
是那個所有人心目中最肆意張揚而又耀眼的少年。
凉不怨又沒說話了。
懷揣著一腔熱切的紀憑語不解地看著他,為他這半天沒有一聲的性格著急。
所以在凉不怨吃完一半早餐起身要走時,紀憑語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
凉不怨停住,紀憑語壓在心里的一點不虞,問:“你不會以后都不理我吧?”
凉不怨動了動唇,嗓音還是那樣:“不會。”
紀憑語稍顯狐疑:“不會避開我?”
“不會。”
紀憑語這才勉強松開他。
然而說出這話的人在一個上午都沒有蹤影。
紀憑語看著上午第四節課開始,凉不怨都沒有回來,心里的情緒倏地滋生,讓他整個人都處于要炸不炸的邊緣。
以至于中午楊魄來找紀憑語和凉不怨一起去吃午飯的時候,紀憑語問了句:“數學班那邊,你聽到什麼消息了麼?”
他本來早就想問,但今天上午的課,老師一個個拖堂,下課時間就只有上廁所的時間,根本沒空。
楊魄愣了愣:“好像是有以前競賽班的大學生返校來給他們上一天課?我看群里面有人說。”
他遲疑:“但這不是昨天就通知到的事嗎?凉不怨沒跟你說啊?”
關于紀憑語和凉不怨的關系好到這個程度了,楊魄是一點也沒意外。
畢竟有人說過,優秀的人都會互相吸引,凉不怨家境是有點差,可他人參加什麼比賽都拿獎到手軟,成績上也優越,還能教紀憑語吉他,這不就是優秀嗎!
紀憑語的氣壓低了點。
他一開始還擔心是不是有什麼意外,現在
紀憑語神色微冷。
楊魄呃了聲:“紀哥你要去找他嗎?”
“不用。”紀憑語起身:“吃飯去。”
楊魄有點慫慫地看著紀憑語。
紀憑語:“?”
他瞥他:“怎麼?”
楊魄也不知道怎麼說,就是覺得,沒有凉不怨在,紀憑語好像笑得沒有那麼燦爛了,而且也不是說回到原樣,而是整個人都帶著點瘆人的壓迫感。
就好像那天在食堂,他聽見有人詆毀凉不怨后的模樣。
楊魄搖搖頭,跟上他:“那紀哥,他今天還會來接你放學嗎?”
紀憑語輕哂了聲:“隨他。
紀憑語嘴上說著隨便,心里其實還是期盼著凉不怨能夠冒個頭。
可等到了放學,凉不怨也沒有回班。
楊魄他們喊他打球,紀憑語一如既往的去了,就是今天打得比平時都要兇狠千百倍,用楊魄他們的話來說就是,頭都要給紀憑語錘爆了。
不過因為臨近月考,大家都想早點回家復習一下,所以今天沒打多久就散了場。
紀憑語去洗手,順便用冷水沖了下臉。
他輕呼出口氣,望著平時凉不怨會出現的地方,心里堵著氣,想要扭頭就走,不去管凉不怨。
少年的骨子里總是有著一些傲氣,又要面子。被這樣“忽視”,心里說沒有不高興,肯定是假的。
可一想到凉不怨這個人,紀憑語就忍不住想要再前進一步甚至更多。
喜歡就是這樣。
進進退退,分不清什麼占據更多。
紀憑語之前看過一句話,有人說年少的喜歡就像是一顆橘子味的糖,酸酸甜甜,還帶點澀。
真的很準。
所以紀憑語還是拎著自己的書包,去了數學班那邊。
然后他正好撞上數學班下課,其他人正在往外走,有幾個女生見到他后驚喜地瞪大了眼睛,頻頻向他投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