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紀憑語說著, 沖凉不怨伸出了手。
凉不怨掃他一眼,就在紀憑語以為他不會給什麼反應的時候——畢竟凉不怨沒有主動過——凉不怨抬手把自己的掌心放在了紀憑語的手上。
兩人的手輕輕搭在一起, 紀憑語一怔, 下意識要握緊, 凉不怨卻已經抽身離開:“加油。”
這真是過于平淡的加油聲了。
可紀憑語卻很高興,因為凉不怨不會跟別人說加油。
坐在前面的同學轉過身來,玩笑著沖紀憑語伸出手:“紀哥、學神、爸爸,你讓我也蹭一下運氣唄,不求進年級前五十,不掉就行。”
他高一期末是年級第六十一名。
聽到這話,凉不怨收拾課本的手一頓,抬眼看了前桌一眼,眸色帶著寒涼,潛藏著要將人溺死在冰川底下的危險。
前桌一個激靈,覺得自己脊背炸寒,卻又找不到緣由,只在自己心里嘀咕怎麼教室里也這麼冷。
特意在前桌問完后看了一眼的紀憑語卻是彎起了眼。
他心情不錯道:“不了。
紀憑語拉長語調:“我才蹭到涼學神的,萬一給你蹭走了怎麼辦?”
前桌:“紀哥,幾道閱讀理解題會影響到你第一的王座嗎???”
紀憑語一本正經:“給你蹭走我同桌為我疊加的buff會。”
前桌:“”
他狐疑地望著紀憑語,心說是錯覺嗎。
他怎麼感覺,紀哥,有點,騷?
.
月考是只有一天半,第一天是三大主科,第二天是上午的理綜,下午就不用考,要麼上課,要麼安排自習。
一班的學生都很自律,所以班主任安排的是自習,然后老師們集中閱卷,爭取早點發試卷下來。
如果有想要去操場為校運會做準備的,打個申請就行了。
所以楊魄他們問紀憑語去不去籃球。
然而正在跟凉不怨對題目答案的紀憑語毫不猶豫就拒絕了。
楊魄:“紀哥,你真沒必要,你肯定又是七百多分。”
“七百多分也有錯題。”紀憑語懶懶道:“別打擾我和我同桌,邊兒玩去。
”楊魄他們走了,紀憑語繼續跟凉不怨講題。
他倆數學最后一道拓展題用的是不同的解法,凉不怨是競賽思維,紀憑語用的是大學的知識,正好可以互相講解。
不過說著說著,紀憑語支著下巴,看著凉不怨左上角還沒有撕掉的標簽,無聲地笑了。
他的桌子也被人用過,不過標簽在今天上午考完理綜,他去上了個廁所回來后就不見了。
是誰撕掉的,顯而易見。可某人卻沒有撕掉自己桌角的標簽。
“紀憑語”三個大字還在那兒,連帶著準考證號一塊,成了木色書桌上最顯眼的一角。
其實凉不怨喜歡他這件事,很明顯。
他雖然沉默寡言,但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對誰特殊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
而在這天放學后,凉不怨還是將那個標簽撕了下來。
那時候紀憑語正好被老師叫去了辦公室,所以他沒有看到,凉不怨將標簽折好,收進了自己的校卡里面,夾在了卡套和卡中間。
做完這些的凉不怨,面不改色地去了競賽班。
月考結束后的第二天放學,也就是紀憑語追凉不怨的第十天,凉不怨他們有個測驗。
測驗比上課快,做完了就可以交卷。
測驗是篩人,類似校內淘汰賽,減少競賽班的人員,留下精英的那種。
所以都是偏向基礎的題目,不會特別難。
紀憑語知道凉不怨他們有測驗,不過沒想到凉不怨會提前交卷。
而且凉不怨也不是站在他之前等他的地方等,而是停在了稍遠的樹蔭底下。
紀憑語都是在他們這邊的球被另一隊半路截了,轉攻為防往那邊跑的時候才看到凉不怨的。
他稍微走神了一下,還是打完了這一場攻防,才說:“不玩了。”
紀憑語撈了一下自己的額發,笑得隨意卻張揚:“你們玩。”
隔壁班新來的同學上前:“紀哥,抱歉啊剛剛。”
“沒事。”紀憑語不是很在意:“打籃球嘛,你防得挺好的。”
剛剛就是這位同學防他進攻,貼身防人,導致紀憑語好幾次和他撞在了一起。
但是打籃球就是這樣的,所以他也沒說什麼。
可他沒什麼情緒,不代表某個不知道看了多久的人沒有。
紀憑語跑過去找凉不怨時,還沒出聲,就被凉不怨主動抓住了手腕。
紀憑語微怔,隨后整個人被凉不怨扯著走了幾步,進了旁邊因為要翻修而荒蕪了的老教學樓。
教學樓里面的坪已經橫生了很多野草,臺階都漫上了青苔。
空氣中帶著不知道怎麼形容、但并不難聞的氣味。
紀憑語還沒來得及問一句怎麼了,凉不怨平靜的聲音就率先響起。
哪怕他的態度再如何淡漠,說出來的話也醋意滿滿。
紀憑語沒忍住發笑,逗弄的話還沒出口,就被凉不怨摁住了腰。
少年身上好聞的皂角味隨著秋風一并傳來,頃刻間就掠奪了紀憑語所有的思緒。
凉不怨一手撫在他的腰上,另一只手摁在他的后頸。
滾燙的唇貼上來時,紀憑語大腦瞬間空白。
而在停滯過后,將空白填滿的,就是他如擂鼓般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