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屬于蛇類的脊骨。
乍一看,倒像一個蜈蚣攀附在玄靈山上。
倒在地上的雙頭魅蛇爬起來,看著蛇骨似是想起什麼,臉色忽然變了。
下一瞬,蛇骨箍住玄靈山,猛地用力搖晃,頓時天旋地轉,地動山搖。山顛碎石滾滾而下,谷下溪流倒涌而去,林中驚鴻嘶鳴,好似要天崩地裂,末日初現。
奇異的嘶鳴聲縈繞在玄靈山上空,陷入到幻相中的眾人頓時身體顫動,面露痛苦,七竅涌出鮮血。
“雙頭,快給他們解開幻相。”司瀾一邊說話,一邊施法將碎石和魔音抵擋在外,護住幻相中的眾人。
然而雙頭魅蛇卻冷冷道道,“人類的死活,與我無關,我們此行的目的是要救出蛇母。”
司瀾聽到這,也不再客氣,長劍瞬間化作鞭子,飛快纏繞到雙頭魅蛇的脖頸上,勒得雙頭魅蛇面目猙獰,眼眶暴裂。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司瀾睨他一眼。
雙頭魅蛇面上頓時現出一絲恐懼,不甘心的掏出獸角,輕輕一吹,便解開了幻相。
作者有話說:
第15章
☪ 第十四章
◎一日的新娘◎
從幻相中蘇醒過來的一眾修士和玄靈門弟子先被眼前的場景驚到,頓時慌張一團。
“這……這,怎麼會有這麼多血?”
“腳下地面要塌了!”
只見地面搖搖晃晃,裂開數道縫隙,眾人猝不及防跌落進去。與此同時,山上碎石滾滾,無數奇異流光宛若箭矢朝修士們撲過來。
司瀾下意識伸展出羽翅,擋住了巨石和流光,默念口訣,將跌落進縫隙中的眾人救了出來。
眾人上岸后,法術高強的修士,立即御劍而逃,而法術低的修士卻連身形都穩不住。
司瀾又只得捻了瞬移咒,將那些法術低的修士們全部瞬移至山腳下。
“曲澤,你帶著謝離,在山腳下等我!”司瀾收回翅膀,剛剛事發突然,他一時忘了遮掩,露出烏漆嘛黑的野雞羽翅,希望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真身。
曲澤神色晦暗不明,“是。
”司瀾安妥完修士后,又施法飛去嵩卿閣,推開門,只見新娘子頭戴鳳冠,身穿霞披,端坐在梳妝臺前,似是對外面發生的一切毫無知覺。
司瀾走到新娘子身側,抓住新娘子的手腕,急道,“雲斕姑娘,冒犯了,玄靈山出事了,快隨我離開。”
雲斕卻推開他的手,轉過身淡淡道,“不,我要等師兄。”
“雲斕姑娘,樓玉他已經死了。”司瀾猶豫了下,還是將實情說出來。
然而雲斕聽了這,卻神色不變,“我知道他已經死了。”
司瀾聞言,滿目詫異。
這時,兩人腳下地面猛地晃動一下,連帶著梳妝臺上的東西灑了一地。司瀾顧不得其他,再次抓住雲斕的胳膊,“你先隨我離開。”
“對不起。”雲斕忽然向司瀾沒頭沒尾的道了句歉,推開司瀾的手,“將您帶到這里來,實屬無奈,只是,我這一生的愿望只有一個,那便是嫁給師兄。
所以即使知道那是個活死人,她也不在意。
雲斕癡癡笑了一下。
司瀾忽然意識到什麼,難以置信道,“那捉住蛇母,吸引魅蛇獻祭螣英花的事情,你也知情?”
“那是我做的。”雲斕看見熏香被搖滅了,指尖生火,重新點燃熏香。裊裊青煙中,她面容蒼白,唇角鮮紅妖冶,“我答應幫那個人捉住蛇母,吸引魅蛇過來,他則答應幫我圓嫁給師兄的夢。”
“那個人……”司瀾的心情此刻已不是一個震撼能概括,原來捉住蛇母,拿魅蛇獻祭事情是雲斕所為,沒想到她也被那個人蠱惑了。
那個人就像是一個欲望溝壑里的野獸,總能精準找到別人的貪戀,引誘人成為他的爪牙,甚至是奴隸。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可以幫我實現我的愿望。”雲斕轉過身,望著銅鏡里的自己,喃喃道,“我真的很喜歡師兄,喜歡了兩百多年,我不貪長生,不求不老,只愿能嫁給師兄,哪怕只做一日的新娘,所以,司尊者,成全我吧。
說到后面,雲斕透過銅鏡望向司瀾,眼神悲涼含淚,血珠一滴滴從眼角滑落,染紅白皙如玉的面龐,詭異而又驚心動魄。
司瀾怔住,一時說不出來話,腦海閃過樓玉曾提到雲斕的那些話。
“我與小師妹,自幼一同修行,關系頗好。”
“小師妹溫柔聰慧,但可惜我已入無情道,不問凡塵。”
“這一生,終歸是我負了小師妹。”
……
司瀾沒有想到,雲斕的執念如此之深。自己雖然娶過三任妻子,但是在感情這一塊兒,卻幾乎為零。
她們去世時,他也難過,但遠遠沒有達到這種地步。他不明白到底要多深的感情,才能如此偏執,偏執到連命都不顧。
“樓玉怕是不會同意你這樣做。”
“師兄這一生什麼都依我,唯獨感情不依我,如今讓他再依我最后一次吧。”
司瀾嘆息道,“雲斕姑娘,樓玉的肉身還是早日入土為安較好。”
“今日之后,我便會放師兄安息。”
雲斕說完,癡癡笑了下,戴上紅蓋頭,周遭地動山搖,然而她卻不受影響,腳步縹緲悠然,邁著步子,走向門外。
司瀾轉過身順著她的視線,發現假樓玉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