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受了掌氣,身體飛向半空,重重掉到身后青石板上,摔得悶哼一聲。
懿德仙君連忙沖到那人身邊,“夔,你怎麼樣?”
夔嘔了口血出來,想要站起來,腿腳不穩,又摔倒在地上。
懿德仙君直接將夔打橫抱起來,朝昊微請罪,“陛下,還請恕罪,此人是養育臣長大的夔,因面目丑陋恐嚇到人了,而非有意攻擊。”
司瀾此刻被昊微揣在兜里,緩過神后,看向夔。
夔窩在懿德仙君懷里,身形消瘦,垂著頭,左半邊臉被頭發遮住,右半邊臉毀了容,毀容的那半邊臉,只有一顆眼珠子看得出來是人樣。
司瀾攥了攥小爪子,驚魂甫定,朝昊微點點頭,表示夔確實沒有攻擊他,是他自己被嚇到了。
昊微確定司瀾沒有問題后,臉色才稍微放緩。
懿德仙君見狀,連忙道,“陛下,那臣先下去處理夔的傷。”
“嗯。”
懿德仙君抱著夔離開,在懿德身后,伯陵靜靜站在原地,目光一直望著懿德離去的背影。
半晌,伯陵收回視線,朝昊微歉意一笑,爾后,目光落到司瀾身上。
“陛下,它…喚什麼名字?”
“小七。”
“……”司瀾。
這是什麼鬼名字?
司瀾心里有點不悅,抬起一只小爪子,踩了一下昊微。
昊微神色微微一頓。
伯陵笑著伸手摸司瀾的腦袋,“小七,你剛剛有沒有被嚇到?”
司瀾搖搖頭。
伯陵臉上的笑意頓時更深了,“陛下,這只野雞……咳咳,這只神鳥竟然還能聽得懂話。”
昊微聞言,眼神寵溺的看向司瀾,“是啊,他很聰明。”只不過有時候,卻愛裝成呆呆傻傻的樣子,把人騙得團團轉。
昊微忽然發現個事,不管在天上還是在人間,不管司瀾是聰明還是癡傻,都將他吃得死死的,所以從某種角度來說,最傻的人不是司瀾,而是他。
伯陵愈發對司瀾感興趣,一副躍躍欲試模樣,小聲請求,“陛下,臣能抱抱他嗎?”
昊微想也不想拒絕,“他不……”
只是話還未說完,司瀾忽然用小爪子勾了下昊微的掌心,昊微不由自主改口,“他不怎麼聽話,你若是抱著他,小心一點。”
“好。”伯陵面露喜色,抱住司瀾,司瀾則順勢在他懷里塞了跟羽毛,爾后裝作乖巧可愛模樣,用小腦袋蹭了蹭伯陵的心口。
司瀾雖然外形乍一看似野雞,仔細看發現他五官和野雞差別甚遠,倒是有幾分似鳳凰。眉心那點綠羽如寶石綴在額間,顯出幾分尊貴。
伯陵越看司瀾,越喜歡,忍不住摸了摸司瀾的腦袋。
司瀾裝作愜意的樣子,揮著翅膀回應伯陵。
一旁的昊微見狀,臉色有些難堪。
他抱他的時候,他一臉別扭,動不動就要掙扎,別人抱他,他就露出一臉愜意舒適的模樣,他這是什麼意思?
在嫌棄他嗎?
“陛下,臣甚是喜歡他,看他也很喜歡臣的樣子,能否讓它今晚多陪陪臣?”伯陵問道。
昊微眉心蹙起,垂下視線,迎上司瀾極力使眼色的表情,面無表情,言不由衷道,“嗯。”
晚上都要在一起嗎?
還好司瀾現在維持不住人形,不然他一想到司瀾窩在伯陵的懷中,便覺得內息又要紊亂,想殺人。
昊微通過神識提醒司瀾,“伯陵仙君和懿德仙君二人雖未結契,但天界皆知道二人互有好感,當年懿德仙君重傷后入輪回道,伯陵亦是跟著入了輪回。他們二人如今好不容易都歸位了,想必馬上就要修成正果。”
“……”司瀾。
昊微突然通過神識給他講述這二人的愛情故事,是什麼意思?
怕他會破壞懿德仙君和伯陵仙君的愛情?
司瀾忍不住白了一眼昊微,撇開頭去,不想看昊微。
這人也太會胡思亂想,把他當成什麼了,真的以為他見到誰都會喜歡啊。
昊微接收到司瀾那一記白眼,懷疑自己看錯了,待仔細看去時司瀾已經用翅膀遮住面龐,一副生他氣的樣子。
“……”昊微。
——
入夜。
司瀾撲棱著翅膀,在伯陵的院子里飛來飛去,落到寢殿內。他發現化作一只鳥兒后,自由許多,干什麼事都不會被人覺得詭異。
比如,此刻他能正大光明偷聽伯陵和懿德的談話。
“我算了下日子,七日后便是結契良日,恰逢陛下在這里,我想讓陛下給我們做見證人。”伯陵將一本小冊子遞到懿德面前,冊子上寫滿密密麻麻的字,皆是關于結契的一些記錄。
懿德看了一眼冊子,眉目在燈火中聚起一絲凝重。
“伯陵,夔的身體狀況不好,我想等他康復后再……”
剛剛還面露溫柔笑意的伯陵聞聲,忽然合上小冊子,眼眶泛紅,“懿德,真的只是這個原因嗎?還是說你其實喜歡上夔了?”
懿德沒說話,只是氣息瞬間凝固住。
周遭氣氛沉寂下去,仿佛落針可聞,司瀾也不由自主收攏翅膀,不敢亂撲棱了。
先前懿德抱著夔離去時,司瀾便已看出來點端倪。
他這才會想找機會留在伯陵身邊,看看能不能查清楚懿德七日后的死因,卻沒想到聽到這麼個事。
“懿德,你先前告訴我,你對夔的感情只是感激他的養育,你不過是將他當做父親……可是自從上次夔掉入縉云山后,你……你就變了,我寧愿當日你救走的是他,換我掉入縉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