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回想,看到床邊放著的包,想起來了。
忐忑地摸了摸自己,脖頸光滑,猶豫了下,將手往身下探去。
……
一種前所未有的沮喪將我裹挾。
事沒成。
好丟臉。
陳大強依然在院中修修剪剪,今天還穿了條寬松的白襯衫,前擋后遮,好身材看不到了。
明明是個泥瓦匠,卻干得像是個園藝師。
「結果枝旁邊的營養枝留太多了。」
他聞言扭頭看我,表情微訝。
我也不想過多解釋,徑直上前從他手里拿過剪子,手起枝落。
沒有梯子,再上面我也夠不到了,便把園藝剪遞還給他。
「選修課學過。」
「謝謝。」他停頓了下,又道了一聲,「對不起。」
好突兀的一句道歉,我卻明白他在為什麼道歉。
我拽著背包的帶子,拉開拉鏈,把幾捆現金放在他的梯子上。
剛才背上身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包變得巨沉無比。
打開一看,錢翻了好幾番。
真奇怪一人,居然會因為不想和我發生關系道歉,還給金錢補償。
不過從中我也隱隱感覺到,他不是一個簡單的泥瓦匠。
資料或許調查得不夠充分,總之,得換人了。
「為什麼想變成 omega,想留住伴侶的心?」
我把包重新背上,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想保住命。」
這個回答顯然出乎他的意料。
男人眉間攏起,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我不想再和他多說,時間已經不早了。
雖然宋粼最近都不回家,就算回了家,多半也睡其他房間不會在意我的存在,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很抱歉,我幫不上你的忙。但是那種烈性藥,下次別用了,副作用很大。」
怪不得全身那麼疼,原來有副作用啊,孟家人都沒告訴過我。
我朝他笑笑:「那幸好喝下去的人是我,不是你。」
08
回到宋宅的時候,管家表情復雜地迎向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心頭微動,難道宋粼發現我的徹夜不歸了?
很快我就知道了管家反常的原因——宋粼把祝晃帶回家了。
兩人在主臥從昨晚纏綿到現在,還沒有出過門。
「少爺易感期了。」
管家小心翼翼地替宋粼解釋,打量了一下我的神色,又很快低下頭。
易感期啊,那他們會在那個房間待很久很久。
我是 beta 無法被標記,也不能散發信息素安撫,宋粼的每次易感期都極其漫長。
原本就不甚愉悅的事,更是折磨。
結束時我的后頸往往爛得不能看。
宋粼明明知道那里沒有腺體,也要一次次地咬破,強行注入信息素。
看了一眼二樓,那個房間我回不去了。
以后也不想住了。
可我能去哪里呢,好累,想洗個澡。
管家替我收拾出一樓的客房,我想換套睡衣,又想起衣物全在主臥的衣帽間里。
干脆就這麼和衣躺下。
想逃的念頭愈來愈強烈。
開始后悔為什麼要把陳大強塞在我包里的錢還回去了。
我可真裝啊……
更后悔的是和宋粼在一起。
他承諾過的保護我愛我,都沒能兌現,反而將我推向了更艱難的境地。
在床上迷迷糊糊躺到天黑,出去準備吃晚飯的時候,發現宋粼也在廚房。
他沒穿上衣,肩部抓痕簡直觸目驚心。
視線下移,他正在把夾出來的小份飯菜放在托盤里,看架勢,是要拿上去給祝晃。
omega 真好,我從來沒受到過這樣的待遇。
宋粼察覺到我的存在,動作頓了頓。
「孟由,你再忍忍。」
我覺得有些好笑:「忍什麼?」
「等到他生下孩子,你就……」
宋粼話說到一半,突然皺起眉,放下筷子兩步走到我面前,傾身靠近了我。
「你身上怎麼有信息素?」
信息素?
大腦不可抑制地會想起昨晚的燥熱難耐,以及男人沙啞著要抑制劑的聲音。
我垂下頭,明知聞不到還是使勁嗅了嗅。
突然有些好奇,他信息素是什麼味道。
「說話。」
宋粼的表情可謂陰沉,怒意涌動。
「哪里沾上了吧。」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他更是生氣:「孟由我不是傻子,這種濃度的信息素,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沾上的。你……」
我抬起眼,視線越過他看向二樓。
「能幫我把我的睡衣拿下來嗎?我會洗掉的。」
宋粼突然就噤了聲。
沉默了好一會,他后退一步。
「孟由,我沒辦法,你要體諒我。」
我眨了眨眼:「我也,沒在鬧吧。」
我已經……不在意了啊。
09
宋粼的易感期持續了一周。
我在客房每天都盤算著怎麼逃離孟家,逃離宋家。
本來以為易感期結束后他會帶著祝晃離開,沒想到他來找我一起出門。
不想被奚落嘲諷的目光打量,我已經很久沒和宋粼一同出席什麼聚會了。
「去拜訪個厲害角色。」
「?」
「A 市金融掌舵人,最近剛回國,深居簡出逮不到人,這次有可靠的消息。」
我想說你帶祝晃去不就得了,話到嘴邊又咽下。
每次陪宋粼結束易感期,我都要在房間躺上十天半個月。
祝晃是 omega,可能要躺的時間更多一些。
車子七拐八拐駛入小巷,街道變得眼熟起來。
意識到這里是哪里后,我隱隱升起不好的預感,坐立難安。
……宋粼該不會已經發現我夜不歸宿找的是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