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遲鈍渙散,眼尾泛著一抹紅,眸子里滿是欲色。
我一怔,意識到他狀態不對。
來不及將手收回,下一秒,男人猛地發力一扯,速度太快沒能及時做出反應,我被重重地摁在了地板上。
手掃到了抑制劑袋子,藥劑全滾了出來。
「游宴你發情了不會自己打抑制劑嗎?」
身上的男人慢慢摘了帽子口罩,接著開始一件件脫衣服。
看他不太清醒的樣子,我伸手抓起一管就想給他注射,針套還沒能拔掉,就被他一手拂開。
「你買的是 omega 專用。」
對啊,那不然呢?
我不耐煩地再次嘗試去夠,卻被游宴掐著腰抱起,大步進了衛生間。
腰間皮膚相接留下的熾熱觸感讓我有些恍惚。
「游宴你……」
「梁森。」游宴的表情因極力忍耐顯得有些痛苦,「我是 alpha。」
一句話,像是一道驚雷,直把我劈傻了。
我不可置信地張大嘴,大腦一片空白,在他解開我褲子時終于回過神,被欺騙后的惱怒、憤恨和羞恥一股腦全涌了上來。
奮力提膝想踹開他,還沒碰到他分毫,就被攥住了腳腕屈膝抵在墻上。
我氣得發抖:「費盡心思把我騙來你家,就為了做這事?你想要什麼人不是隨口吩咐一句?」
「不是。」游宴嗓音沙啞,抬手開了花灑,「你身上發情 omega 的信息素太濃了,我怕我……」
水瞬間就將我倆淋了個透,在這樣怒火中燒的時刻,我竟想起了和游宴第一次見面的那個雨夜。
那時我還以為他是個好人。
是個和我妹一樣的可憐人。
我討厭 alpha。
討厭他們……
「……這種被信息素支配,可以將一切暴行合理化的低等生物。」
游宴身體僵了僵,垂下了手,在我面前緩緩蹲了下來。
「梁森,我是真的喜歡你,沒想過要傷害你。」
氣過頭了反而冷靜了,此刻我只覺得好笑。
他這是在告白?
在這種場景下的告白,有幾分是出于真心,又有幾分是出于欲望?
「你的喜歡就是在易感期把人騙上床?」
游宴沉默了,我更是覺得被我戳中,邁腿就想離開。
「我知道你不喜歡 alpha,怕被你拒絕所以不敢明說,對不起。
原本我想慢慢和你拉近距離,我沒想到會提前進入易感期。」他的呼吸粗重急促起來,身體搖搖欲墜,竟直直地跪在了地磚上。
9
我大可以打給他助理讓他來解決,但看著跪在面前,痛苦到全身顫抖的游宴,還是很沒用地生出了憐憫心。
「抑制劑在哪里?」
遲遲沒得到回應,在我懷疑他是不是就此失去意識了的時候,聽到了他虛弱的回答。
「客廳轉角柜……第二個……第二個抽屜。」
我費了老大勁才把游宴擦干扔回床上,把握不準 alpha 要注射多少,就先給他安排了一針。
起效很快,游宴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只是眉間依舊緊緊蹙著,看起來不太舒服。
我沒有照顧 alpha 易感期的經驗,想了想,給我妹打去電話。
「釋放信息素安撫呀。」
「……萬一現場只有 beta 怎麼辦?」
「啊,那就給他干。」
我瞠目結舌,我那溫溫軟軟的傻白甜妹妹,怎麼會說如此粗鄙的話!
分神的這會兒,電話那頭已經換了人。
「森哥,你說的是游宴吧?」
哦,是把我妹帶成如今能心平氣和說粗鄙話的混蛋。
我沒好氣地嗯了一聲,甚至想直接掛了電話算了。
「游宴的話,易感期得住院,這小子這麼多年不找伴侶,全靠抑制劑,已經有抗藥性了。」
側過頭去看游宴,他正好也在看我,睫毛還濕著,整個人看起來脆弱又茫然。
或許是我錯怪他了。
他并不是我想的那樣不堪,相處至今,如果他想來硬的,我根本反抗不了。
給助理打了幾個電話一直無人接聽,我不知道他常去的醫院是哪一家,游宴本人又是一問一個沉默。
一走了之得了……我就隨便想想,萬一游宴失控了出去禍禍清白 omega 怎麼辦。
肋骨處忽然傳來了炙熱柔軟的觸感,我低下頭,游宴正在輕輕摩挲我肋間的那塊疤。
上衣被淋濕后貼在身上難受,我干脆脫了,那塊疤猙獰可怖,確實比較吸睛。
一直沉默的游宴開了口:「那年我也在現場。」
我怔住了。
梁星引發大面積 alpha 騷亂那年,我還只是個學生,面對眾多 alpha,我只能徒勞地將她圈在身下,毫無還手之力。
有氣急敗壞的 alpha 狠狠踹了我一腳,踹斷了我三根肋骨,斷骨戳破了皮膚鮮血直流。
那是條有些偏僻的路,但警察意外地來得很快,不,不能說快,只能說來得很及時,再多一會,我和梁星的下場可能就慘不忍睹。
那時傷得快休克,如今已經不太記得具體的情景,但回想起來還是無盡的絕望和后怕。
難道……我現在是在做當年施暴者的保護者?
心底迸出些恨意,語調不受控地發顫:「你是說,你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游宴呆滯了一會,搖搖頭。
「我讓司機和保鏢假裝警察嚇走了他們,送你們去醫院時,你已經失去意識了。」
這是我完全沒想到的事實。
太過震驚,我甚至忘記了表情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