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斯》》第74章

  沒法子,安吉洛只能每天抽空過來照顧他。

  ……

  安吉洛垂眸,用棉花蘸外傷藥水,細細擦拭十一號的傷口。

  十一號囂張地看著他。

  安吉洛的臉蛋相當好看,他生了兩瓣笑唇,嘴角天然上翹出一個溫軟的弧度,頂嚴肅時也像微帶笑意,一雙矢車菊般淺淡的藍眼睛使他顯得純善無害。他鴉羽般烏黑的頭發此時沾滿汗水,一綹綹黏在兩腮,后腦的頭發被帽子和鳥嘴面具蹭得蓬亂,發梢濡濕、飛翹,像只新生的烏鴉雛鳥,十分可愛。

  安吉洛神色僵硬地朝十一號瞥了一眼。

  或許是他多心了……他總覺得十一號看他的眼神并不正常。

  十一號簡直像是一個好se之徒,不,這措辭太溫和了,換成“sq狂”或者“變態狂”才貼切……

  對上十一號幽光懾人的黑眼珠,安吉洛別扭地收回視線。

  他不該糾結一位狂犬病患者的眼神是否正常……這沒什麼意義。

  “嗚吼……”忽然,十一號從喉嚨里擠出些低沉含糊的音節。

  安吉洛知道他這樣出聲是為了吸引自己注意,于是扭頭看他。

  十一號的呼吸已恢復平穩,不像一開始那麼激動,他動了動捆在欄桿上的右臂,示意安吉洛解開那條束縛帶。

  “你要做什麼?”安吉洛詢問。

  十一號無法回答,只不斷晃動右手,力度很輕,仿佛在用肢體語言說明他此時不具有危險性。

  “是這個嗎?”安吉洛了然,默契地指了指十一號的脖子。

  十一號咧了咧嘴,朝他點頭。

  安吉洛解開了十一號右手的束縛帶。

  十一號用他骨節寬大的手掌輕車熟路地攥住安吉洛的手腕,朝自己頸部拽去。

  這些天他常這樣做,猶如某種儀式,他的頸項還纏繞著繃帶,但這不妨礙“儀式”進行,他引導安吉洛用指尖觸碰那些繃帶,并用指甲輕柔地、反復地刮擦他受傷的咽喉。

他看向安吉洛的眼睛,眸光較之前柔和了些許,甚至透出了幾分忠誠、下位者的意味,這種眼神本不惹人厭,可他毫無分寸地一直盯著,破壞了人類的社交界限……安吉洛頭皮一陣發麻,不適地挪開了視線。

  他不明白十一號此舉用意何在。

  如果安吉洛對野生動物學稍加涉獵的話,他就會知道,有那麼幾種性情殘暴的肉食猛獸會在被人類馴服后,主動向人類袒露其脆弱的腹部與咽喉,它們甚至會引導人類去碰觸自己的這兩處要害部位,以示絕對的信任與臣服……

  當然,野獸的付出從來不會是單向的。

  若是人類當真去撫摸野獸的咽喉,收下對方的臣服,那麼人類也該付諸以回報,食物、棲息之所、陪伴……不一而足。

  也或許對方全都要……

  照料完十一號,又清洗出了兩套黑大褂,東方已顯曙光。

  再過幾個小時安吉洛就要值白班,回到他那間小公寓沖個熱水澡再睡上一覺已成奢望,安吉洛疲憊不堪,索性回到11號病房,撿了張病床放下床簾,倒頭便撲上去,睡得人事不省。

  昏暗病室中,十一號朝左側歪著頭,直勾勾地看著懸在安吉洛病床側面的白布簾。

  接著……

  他像條大魚般,身子猛地一挺,又一彈。

  那力道太驚人,整張束縛床都被他掙得朝安吉洛的方向挪了一公分,束縛帶發出細小的纖維斷裂聲。

  十一號垂眸,黑密睫毛籠住一團懾人的幽綠。

  他最好小心發力。

  這幾條繩子很脆弱……

第54章 月蝕(三)(繃帶。)

  病室中,束縛床咣咣震響,金屬床腳一寸寸刮擦過地面,噪音刺耳,忽響忽停。

  安吉洛心力交瘁,睡得太沉,沒被驚醒。

  “鐺”的一聲,兩張束縛床側邊的鐵護欄相撞,床沿緊貼。

  接著,十一號用力抻長脖頸,歪頭叼住垂在床與床之間的白布簾,腦袋一甩,使布簾搭在他腦后……

  他與安吉洛之間的最后一道屏障消失了。

  此時十一號上身已從束縛帶中掙出少許,他擰著身子,強行把腦袋枕到安吉洛的枕頭上。

安吉洛背對著他,他將高挺英氣的鼻梁埋入那鴉黑的發絲間,亢奮得哆哆嗦嗦的……

  “呼呼……哧……呼哧呼哧……”

  異香撲鼻。

  完全契合他的、馥郁香甜的氣息,專屬于他的“食物”……

  十一號忽然張開兩瓣薄唇,餓極了般,一口含住安吉洛的發梢,眼睛直勾勾地瞪住安吉洛的后腦。

  嫣紅禁錮住烏黑,舌尖掠過發絲,搜刮殘余的甜香。

  一截狼尾鉆出病號服,棕黑、油亮,比尋常狼尾長,亦粗得多,它搖得癲狂,嘭嘭拍擊墻壁與床板,狼毫飄散,盤旋在半空。

  ……

  幾小時后。

  安吉洛被一些怪異的感覺弄醒了。

  半夢半醒間,他感覺似乎有個濕涼的東西抵在他的頭皮上,像個狗鼻子什麼的,它急促地吸氣,制造出一片涼意,隨即噴出大股熱烘烘的氣流……

  什麼東西?安吉洛睡眼朦朧地翻身。

  咫尺之際,他對上一枚漆黑的、飽含情yu的眼珠……

  十一號的半截身體從束縛床橫穿過來,右側纏滿繃帶的臉距離他不到一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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