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斯》》第84章

  吃過一頓豐盛得使人忍不住泛起罪惡感的晚餐后,安吉洛依照約定和“狼王”玩起了拋接球。

  身為伯爵的愛寵,狼王有一間專屬臥房,安吉洛被仆人領著走到門口,探進半截身子,活潑地朝屋里吹了聲口哨,下頜一擺,毫不恭敬:“嘿,狼王,玩球嗎?”

  在仆從們欲言又止的緊張目光中,狼王搖頭擺尾地沖向安吉洛,人立而起,湊到臉上舔了個大的。

  “不可以舔嘴。”安吉洛抹嘴,輕拍狼王前額。

  狼王不聽,湊上去又是一口。

  “唔――”安吉洛雙手按住狼王兩側腮幫,力度輕柔地搓弄狗頭,喝令道,“聽話!”

  “嗷嗚……汪汪!”狼王狗里狗氣地狂甩尾巴,把狗頭往安吉洛懷里頂,蹭來蹭去地撒嬌。

  仆從們不忍目睹般別過頭:“……”

  毛絨絨的白色大狗仿佛有著治愈心靈的力量,安吉洛陪狼王玩了一會兒,那種被窺視感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也難怪常年生活在古堡中的伯爵會這麼寵愛這條大狗。

  直到座鐘敲響十下,安吉洛才把對他依依不舍的狼王攆去睡覺,自己也回到客房準備休息。管家迭戈先生送來了一盞安神催眠的熏香,稱擔心安吉洛在陌生的環境中會難以入眠。安吉洛感謝他的周到,乖乖點燃了熏香。

  嵌銅鎏金的香盞四周輕煙繚繞。

  安吉洛意識到那股香味與伯爵擦身用的香膏很像,麝香、海貍香……但里面大概添加了一些其他成分,不完全一樣。

  他才吸了幾口含香味的空氣,腦子便昏沉了起來。

  好在那是一種舒適、愜意的昏沉,思緒猶如沉甸甸地墜入了一蓬潔白的羽毛中,安吉洛撲倒在床上,一眨眼的工夫就睡著了。

  臥房靜謐,壁爐中,火焰嗶嗶啵啵,映出一方黯淡的橙紅色,窗外暴雪仍未止息,四四方方的臥房像一塊燒熱的金屬,浸泡在夜幕的深海中,厚重水體隔絕一切聲音。

  可很快,靜謐被石頭磨動的“嚓嚓”聲打破,安吉洛床底的一面暗門被頂開,阿昂佐伯爵敏捷地鉆出暗道。壁爐散發出的微弱火光被他眼底的特殊晶體捕獲,使他的眼珠幽魂般熠熠發光,猶如燃著磷火。

  他忍受了三個月的別離,才終于等到時機成熟,他憋壞了,他恨不得分分秒秒都膩在他香甜的小蛋糕身上,一口接一口,不停地“吃”他……

  這時,安吉洛翻了個身,像是睡得還不夠安穩。

  阿昂佐動作靜止,默不作聲,假裝自己不存在。

  這套壞把戲他已經玩了一下午了……

  翻了個身之后,安吉洛沒有動靜了。

  阿昂佐四肢著地,大貓般弓起背。

  隨即,他用強健的背肌反復摩挲床板,眼眸微微瞇起。

  這感覺真不賴。

  隔著床板,他正與安吉洛背貼背呢……

  “啊……”阿昂佐喉結滾動,溢出一聲滿足的輕嘆。

  又過了一會兒,確認安吉洛不可能忽然醒來后,阿昂佐爬出床底。

  他披著一件酒紅色絲綢睡袍,系帶松散,他立在安吉洛床邊,癡迷地凝視那張乖巧安靜的睡臉。

  他想標記安吉洛,用氣味,用濃烈的氣味。

  自然界中的公狼會用氣味濃烈的尿液標記自己的領地……

  “不……”

  阿昂佐緩緩搖頭。

  他當然不會那樣做。

  迭戈說過,他之前的表現太過急躁,人與狼人的習性幾乎毫無共通之處。迭戈委婉地指出阿昂佐那一系列求愛與效忠之舉對安吉洛而言只是“莫名其妙的發瘋”和“可怕的侵犯”(自然,是更委婉的措辭,但阿昂佐品出了這兩層意思),他絕不能重蹈覆轍。

  他遺憾地系好睡袍帶子,躡手躡腳地躺到安吉洛身邊。

  他又在動壞心眼兒了。

第61章 月蝕(十)(趾行動物。)

  迭戈調配出的香膏與熏香中有引燃熱情的成份。

  它效力低微,與能左右意志的、真正的迷情藥不同,這種香膏僅能起到少許使氛圍曖昧、逗引撩撥之作用……并稍微放大感官與情緒。

  當然了,“放大”的前提是“存在”。

  ……

  阿昂佐禁錮住安吉洛。

  酒紅色絲綢中延出一雙白如霜雪的手,手背浮起性感的青色血管……

  鵝絨被蓬松綿軟,遮蓋住一切。

  壁爐中,薪火涂抹著鵝絨被,迎光與鼓凸面呈金橙色,背光與凹陷處呈灰藍色……暖與冷,如山巔日光與陰蔽松林。

  那些色塊起起伏伏。

  不斷變幻。

  這是月圓之夜。

  他要保護他。

  ……

  安吉洛沉淪夢境。

  在某一剎那,他清醒地意識這是一個夢。

  他偶爾會做這樣的清醒夢,精神醫書中記載過這種自然的生理現象,因此他欣然接受,揚起腦袋打量起自己的夢境,生出趁機研究一番的念頭。

  夢中,他身處古堡東側外墻附近,古堡三面臨海,他毫無保護地立在懸崖邊緣,相當危險。

  因心知是夢,安吉洛不慌不亂。他席地而坐,眺望大海,一雙被駝色長靴箍得瘦長伶俐的小腿懸在崖壁上方,愜意擺蕩。

  夢境中,月輪圓潤明亮,是滿月。

  冷光浮綴在每一簇浪尖上,隨海波輕輕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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