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斯》》第91章

  見安吉洛對自己的示弱與撒嬌毫無反應,阿圖羅的神色漸漸冷下來,惡聲惡氣道:“不是斯諾,斯諾不會咬人,是另一條很兇的狗,它一定是瘋了,我該打折它的狗腿,掰斷它的狗牙,踢翻它的‘食盆’……”

  “您該休息了,阿圖羅少爺,激動的情緒無助于傷口愈合。”迭戈眼皮微跳,先出言打斷阿圖羅的咒罵,又轉向安吉洛,“斯諾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它傷得不重,請您別擔心。”

  安吉洛舔了舔嘴唇,瞥了阿圖羅一眼,猶豫道:“能把它帶過來給我看看嗎?”

  阿圖羅惡作劇地抬了抬眉梢,意味深長道:“恐怕你得先等我回房……”

  “當然可以。”迭戈再次打斷,用溫和的琥珀色眼珠凝視著安吉洛,微笑道,“隨時都可以。

  安吉洛與迭戈對視了片刻。

  不……猜測一旦超出科學范疇就不再是猜測,而是胡思亂想了。

  安吉洛甩了甩腦袋,驅散那一瞬間掠過腦海的荒誕念頭。

  雖然阿圖羅的狀態好得不正常,但那只能說明他的體質和普通人不太一樣……至于其他的,那不是一個信仰科學的人應該產生的念頭。

  安吉洛強壓下疑慮,不肯向荒誕屈服。

  他一向反感那些缺少證據的奇談怪論,他認為那是無知、愚昧的象征。

  “呃,算了。”安吉洛別扭地搔了搔臉頰,“我只是隨便問問。”

  迭戈隱蔽地松了口氣。

  ……

  風平浪靜的幾天過去了。

  因無法外出,冬季的古堡生活頗為單調。除去每日為伯爵按摩復健,調配藥油,檢查阿圖羅的傷愈狀況,以及閱讀醫書之外,安吉洛的日常事務就只剩下陪狼王玩耍了――被狼王咬傷之后,斯諾再也不敢來找安吉洛玩了。

在承受狼王口水飛濺的“哈斯哈斯”時,安吉洛偶爾會瞥見腦袋纏著繃帶的斯諾悄悄從房門口、走廊轉角之類的地方露出半個狗頭,向狼王投注以怨憤、嫉妒的目光……而每當安吉洛朝它招手,叫它過來,斯諾便會一低頭,夾緊尾巴,幽靈般消失不見。

  不知不覺間,安吉洛對狼王產生了依賴心理。

  這是由于安吉洛在這段時間漸漸意識到,一旦身側沒有狼王陪伴,古堡便會恢復它陰郁詭異的本態……當然,那無關于鬼魅怪談,僅僅是一種建筑結構、裝潢設計的不合理導致的精神壓抑――安吉洛這樣認為。

  這種壓抑不只體現在清醒時,也在入夢后糾纏不休。

  安吉洛的睡眠質量一向良好,可自從住進古堡,他就再也沒體驗過一夜無夢安枕的滋味……那些靡麗、奇詭的夢境像黏人的大狗一樣纏著他不放,而每當他醒來,他都疲憊得好像這一宿根本就不曾合眼。

  夢境中的元素常常重復。

  月海,銀光,綠松。

  薄雪融入墨綠色的暗針葉林,將其淡成一片慘青。

  以及……

  畸怪的月球異魔,遍體粗黑狼毫的狼人,滿月之夜血肉橫飛的海岸,異空間漲落的潮汐,龐大得駭人的月球……這一切就宛如一個受詛咒的輪回。

  還有……

  伯爵。

  他夜夜入夢。

  安吉洛一陣面紅耳熱,他簡直……羞于去回憶。

第66章 月蝕(十五)(聽診器。)

  夢境中,安吉洛常存留有少許清醒。

  如微醺般,他的思維趨向泥濘、粘鈍,卻能確保最低限度的自由意志。

  或多或少,視精神狀態而定。

  安吉洛嘗試過操縱夢境。

  可那全然是徒勞,在這些清明夢中,他并非自身夢境的主宰,他甚至無法用意念挪動夢中的一片落葉,這與他閱讀過的精神醫學書籍中的論述相左。

  這一切……都相當怪異。

  仿佛夢不是夢,而是另一個維度中真實存在的空間。

  幸好安吉洛信奉科學,比起恐懼與狂想他更傾向于解謎與探索。他謹慎地避開那些怪物,在夢境中東瞧瞧西逛逛,試圖尋覓出自己反復做清明夢的精神成因,這原本頗有趣味,像一種精神探險,可是阿昂佐伯爵……他夜夜入夢。

  他會忽然擁住安吉洛,從身后。

  他的臂彎強韌炙熱。

  他貪婪地嗅聞安吉洛的發絲。

  靜電使絲綢如磁石般吸附著肌膚……

  又如醇酒般漣漣滑墜。

  他會向安吉洛袒露心跡,癡迷地傾吐愛語,那些辭令甜蜜而狂熱,簡直泛著傻氣,使伯爵像個初涉愛河的毛頭小子,它們會惹得清醒的旁觀者發笑,卻也會攪得聆聽情話之人心神大亂。

  有時,那些情話會涉及現實中切實發生過的事情……就好像夢境中的伯爵是真實的。安吉洛清楚那只是他自身的記憶在夢境中的投射,可他仍然會因此陷入酣甜、旖旎的愛戀情緒與yu望中,不可自拔。

  伯爵熾熱的求愛熔化著安吉洛的防御,一次次,一層層。

  伯爵會單膝跪地,用熱吻烙印他的手背,祈求一絲愛情的回應,一點仁慈的寬憐,伯爵甚至會帶一些強迫地……

  若這是清醒的現實,安吉洛定會驚惶失措,他會不假思索地拒絕、逃避。

  這太荒唐、太不體面了,您一定是昏了頭,這會敗壞您的清譽,更有違我的職業道德――安吉洛鐵定要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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