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淡白乳脂太鮮美、太甜蜜,其中必定溶入了大勺大勺的砂糖。
可他并不覺得膩。
奶油的芬芳甘甜刺激著阿昂佐靈敏的味蕾與鼻腔,使他變得貪婪暴食。
阿昂佐埋首吞吃,大快朵頤。
他吃得毫無形象可言。
……
而此時此刻。
在安吉洛的房間中――
伯爵吝嗇地吻去安吉洛額角的細汗。
“……你是我的,安吉洛,我也是你的,你不許碰別的東西,你不許……”伯爵嘟嘟囔囔地,牢牢鉗制著安吉洛。
他姿態謹慎,一雙小臂鐵箍般勒住安吉洛單薄的上半身,不許安吉洛癱倒。
由于成結導致的、某種扭曲且不可理喻的占有欲,此時此刻他嫉妒任何碰觸到安吉洛的死物。
包括地板、水杯、衣物……乃至枕頭、被褥。
好在這種間歇性精神病的持續時間不長,僅在成結后短暫發作。
“可是我想喝水,我口渴……”安吉洛虛弱地伸手摸索水杯。
“我喂你。”伯爵執拗道,“我就是安吉洛的水杯。”
他搶先拿到水杯,仰頭灌了一口,低頭吻住安吉洛。
“唔……我還想休息,我很累,我想躺下。”伯爵顯然對喂水不在行,安吉洛的嘴唇與下頜泛起一片濕淋淋的水光,他清楚伯爵這些“病得不輕”的舉動是狼人習性的表現,因此他沒怎麼抗議,只是耐著性子向伯爵提他的要求,“而且我會冷,我需要衣服或者被子。”
“我就是安吉洛的床和被子。”伯爵簡直是在耍賴了,見安吉洛眼神中流露出無奈,他環住他,用熱烘烘的體溫證明他確實有當被子的資格。
在感知到安吉洛的殺氣后,伯爵哀怨辯解道:“可是它們會吸走你的汗水,你的汗水也是屬于我的……”
“……那我想洗個澡。
”安吉洛暫時放棄了休息。雖然他已經很干凈了。
是的,干凈得就像個被餓了三天的流浪狗舔過的餐盤……
“可是我要安吉洛沾滿我的氣味。”伯爵翕動鼻翼,陶醉地嗅聞染了一身狼味兒的安吉洛,那溫暖曖昧的甜香氣息使他的心臟充盈滿漲了起來,“不然我會很忐忑,我會缺乏安全感,我的愛人……你用你的香甜馴化了我,就得對我負責任……”
圈地盤的公狼都是這樣的。
安吉洛自我安慰著,他只能盼望伯爵這股瘋勁兒快點過去。
為了讓安吉洛能舒舒服服地躺下休息,伯爵化身狼形,不必再掩飾身份,他釋放出的完全體比“狼王”還大上幾圈,是一頭能鋪滿整張床鋪的雪白巨狼。
他溫順地仰躺,露出柔軟溫熱的白肚皮,示意安吉洛躺在肚子上。
安吉洛累壞了,他急需休息,因為他明天還有工作要做――這群狼人中僅有的兩位狼人醫生在幾個月前意外喪命,那群低階狼人積累了許多健康問題,有幾個擔任粗活男仆的狼人甚至跳蚤纏身,這太可怕了……安吉洛這幾天正在用閑暇時間為這群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仗著愈合力強便不注重健康的家伙們體檢。
要當好亞利基利家族的專屬狼人醫生,安吉洛得拓展知識范圍,他對一些犬科動物常見病了解得不夠深入,因此他正在惡補獸醫知識。
安吉洛整個人撲進那蓬暖融融的雪沫――伯爵的肚子。
不得不承認,這比床墊舒服得多,在撲上去的一瞬間安吉洛就愛上了這種感覺,他像是陷在一團云朵中,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雪花擦過黯藍寶石般沉靜冰冷的玻璃窗,堆積在窗欞。
又是一個雪夜。
這使即將來臨的溫暖沉眠顯得愈發愜意。
窗外,偶爾傳來三兩聲烏鴉聒噪的嘶叫。
這座古堡外墻的各種凹陷與縫隙處被見縫插針地筑了許多烏鴉巢,安吉洛初來古堡時就察覺到了這一不同尋常之處――在泰蒙王國烏鴉算不上惹人喜愛的鳥類,貴族們不大會容許烏鴉在自家古堡外墻筑這麼多巢。
出于好奇,安吉洛詢問過伯爵關于這些烏鴉的事情。
伯爵解釋說這些烏鴉擔任著哨兵的職責,它們數量龐大,狡黠靈活,能遍布島嶼與山峰的每一處角落。
據說這是一種古老的互助關系。
狼與烏鴉形成的聯盟在森林原野中屢見不鮮。
烏鴉憑借高空中的視野優勢尋覓獵物,并為狼群指引方向。
等到狼群解決了那些倒霉的獵物后,烏鴉便翩翩而降,啄食血肉。
而狼自幼年期便會得到長輩教導,懂得不能傷害那種黑漆漆的狡黠生靈……
混混沌沌地,安吉洛沉入夢鄉。
他又在做那個夢了……
自從伯爵不再夜夜把他拖進里層世界后,他經常會做這一類的夢。
他對伯爵講述過這些夢,因為它們給他的感覺十分真實,對夢境多少有點兒陰影的安吉洛不由得懷疑伯爵是否又在搞鬼什麼的……伯爵委屈吧嗒地否認了這一點,他沒搞鬼,如果他搞鬼他會承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