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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斯》第9章

惡意從我的毛孔滲了出來,我在他耳邊輕聲開口,舌尖流出毒液。

「我懷孕了……」

顧晧景面色一變。他當著記者不好表現出憤怒,只是捏緊了我的腰。

「只要你敢動他和這個孩子一根汗毛,我活著的每一天,都會想盡一切辦法和你同歸于盡。」

我笑得很甜,記者以為我們在說親密話,紛紛發出羨慕的贊嘆聲。顧晧景拉著我站好,我們臉貼著臉給記者拍照。

「你非要發這個瘋?」

「你這麼喜歡當接盤俠,就好好享受吧。」

顧晧景放了冉定墨,但把他軟禁在國外的一所孤兒院。

作為交換,我們還是訂了婚。

幾個月過去,孩子順利出生。

我讓孩子隨了我的姓,顧晧景跟采訪的媒體說尊重伴侶的權利,對此沒有意見。

我和孩子住在我的私人別墅里,對孩子愛護有加,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

我會給冉定墨寫信,寄孩子的照片給他看。冉定墨養好傷以后沒有留下后遺癥,每天都在畫畫,偶爾會寄些小花小草的畫給我,日子似乎也并不是特別苦悶。

顧晧景身邊的人一直在換,但我現在已經完全不在意了。

犯錯的人都會付出代價,我相信這一點。

沒多久,顧晧景的報應就來了。

14

我再次看到顧晧景,是在醫院的重癥病房。

他因為出軌,被人傳染了難以啟齒的急重病,已經病入膏肓,他的父母讓我去見他最后一面。

顧晧景躺在病床上,戴著氧氣面罩,往日神采奕奕的面容灰敗,全身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他似乎連轉頭的力氣都沒有,只是半睜著眼睛斜望我。

我把他的腦袋扶起,幫他墊了墊枕頭,讓他的臉面對著我。

我看到他的眼角忽然濕了。

他一生未受挫折,臨了狼狽不堪,光風霽月不再,只剩滿身污穢氣味。

「我……本來不想……讓你看到的……」

「我不會同情你,這是你自作自受。」

「你會去……找他嗎……」

「嗯。」

「那你……現在就走……」

「我等等吧,反正也等不了多久。

我們相對無言。顧晧景似乎攢出了一點力氣,緩緩地轉過頭去,望著天花板。

「你還記得……我們決定在一起那天晚上的……事嗎?」

我記得。

那是個糟糕的宴會。

他也許有些不甘心,喝多了酒,醉昏在花園的長椅上,衣衫凌亂,臉上還留著女人的口紅印。我出來透氣,怕他感冒,給他蓋了我的衣服,等在他旁邊。

月色正好,我望著我未來丈夫的臉,心跳不受控制地不斷加快。沒過多久,他醒了,眨巴兩下眼睛看向我,然后朝我笑,說我的心跳聲吵到他了,說完又睡倒在了我身上。

我一直在等他,一直在等。

我平靜地說:「不記得了。」

顧晧景輕輕眨了下眼睛:「那天……的月亮……很美, 我看著你,耳尖紅紅的……很可愛。我那個時候就……把我們未來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他的臉上泛出奇異的光彩, 好像生命力又短暫地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朝半空中伸出手。

我跟著他的視線望向天花板,我不知道顧晧景在抓什麼,而顧晧景滿臉幸福, 也許他抓住了他最想要的,一個夢。

「只是……我……后來又忘了……」

他的手摔落在床上。

心跳監測儀「嘟」一聲,走出一條直線。

我眼角一熱,趕緊低下了頭。

門開的聲音響起,他的家人和護士們涌了進來。

我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我望著布滿大小不一圓形水斑的地面。

我的等待結束了。

半個月后, 我帶著孩子上了飛機, 去往 F 國某個小鎮的孤兒院。

我沒有通知冉定墨, 我到達孤兒院的時候, 他還在空教室里作畫。

我推開門,闖進了一場斑斕中。

我此前忐忑不安, 我怕他記恨我,也怕兩人久未相見,再見時情意變淡, 相對只剩尷尬。

但我站在門口,就發現教室里堆滿了各種風格的人像畫。

我認得那畫上的人彎曲的睫毛、微翹的唇峰, 像水滴一樣點綴在臉上的鼻子和頎長的脖頸。

我也認得那溫順的肢體, 身下那塊畫布,那個沙發, 以及從指尖裂縫中伸出的藤蔓與根須。

我孩子拉我的手:「爸爸,那是你嗎?」

是的, 幾百幅畫,全部都是我。

在角落埋頭涂抹的人聽到我孩子的聲音, 忽然直起腰來, 轉過頭。

我望見了那張五官刀刻斧鑿, 濃眉根根分明, 眼睛如湖水般幽藍的臉。

我看到他笑了, 他站起來, 疾步跑向我,把我抱進了他的懷里。

他的臂膀勒著我的后頸, 我能感受到他激動但克制的肌肉。我反抱住他。

他用那些畫填平了橫亙在我們之間的年歲。我好像從畫室離開, 只是轉了兩圈,一切都沒有改變。

「回來了。」

「嗯。」

冉定墨感受到肩膀上的熱意, 抬起頭,捧住了我濕漉漉的臉。他用大拇指替我擦干淚珠,眸光憐惜。

「怎麼辦, 我才發現我的繆斯哭起來這麼丑, 下半輩子我還怎麼畫畫……」

我笑出聲:「丑也受著。」

我們吻在一起,我融化在他懷里。

我們的孩子皺眉看著我們忘我擁吻,擋住眼睛, 又轉頭望向窗外。

他從指縫里看見窗外日頭和暖,草長鶯飛,風吹花瓣翩翩而舞。

春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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