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紂握著我冰冷的手解釋,小心翼翼的樣子,幾乎要將我的冬天融化。
我別扭地扭過頭:「練習,也是需要實戰的。」
「我們、我們同居吧!」
秦紂愣了愣,那天他歡喜得像是嘴角上了發條,臉都要笑抽筋了。
而他也確實沒再讓我受涼,反而養成了給我掖被子的習慣。
只是這個習慣現在顯得格外多余,像一條毒蛇啃噬我已經死寂的心。
他……
也會給他的『寶貝』掖被子嗎?
短暫的僵持后,我扭過頭盯著暗淡的小夜燈:「自重。」
秦紂似乎愣了愣,我能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我身上,似乎在猶豫。
但片刻之后,他突然惡聲惡氣道:「反彈。」
「你不會以為我還對你有意思吧?夏緋然,我把你說的話還給你,少自作多情。」
「老子最討厭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人。」
秦紂丟下這句話,冷笑轉身,卷走了所有被子。
好幼稚。
要宣告全世界自己有對象嗎?
喉嚨像是被什麼哽住,我沒再回答,攏起有些散亂的衣領,拿過羽絨服蓋上蜷縮著睡了。
3
雖然只蓋了羽絨服,但這一晚我睡得很安穩。
或許是熟睡之后感覺不到冷吧,甚至渾身都暖洋洋的。
睜開眼時秦紂已經不在房間。
被他卷走的被子大喇喇保持著從紫菜卷變成散開的形狀,只有一個角落不小心搭在我的小腿。
怪不得小腿特別暖和。
只是……
「小緋,你這是發燒了啊!」
「過年還是別加班了,又感冒,在家休息吧。」
「你爹我還不缺這麼點錢。」
老夏盯著體溫計,表情凝重。
繼母也頻頻投來擔心的視線,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還是說:
「是不是阿紂搶被子了?哎呀這孩子,說好要好好照顧哥哥的……」
繼母是個溫婉的女人。
她對我愛屋及烏一向關心,雖然只叫她阿姨,可我并不排斥她和父親在一起。
自然也不能告訴她:對,你兒子是我前男友,為了報復我卷走了被子讓我發燒了。
而且……
也是我自討苦吃。
早上照鏡子的時候,看到鎖骨上掐痕已經變成淤痕,我才恍惚明白秦紂為什麼突然生氣。
他還在意我嗎。
可是他已經有了新的戀人不是嗎。
「休假吧?小緋?」
「……好。」
我垂下眼,喝了口繼母遞給我的溫水。
反正秦紂今天已經回去陪他的寶貝,不必擔心彼此尷尬,也不必胡思亂想。
就算因為父母的結合成為一家人,我忙著朝九晚五,秦紂忙著繼承家業。
想必以后也會是最陌生的……
兄弟。
高燒讓我犯困,一個人獨享的床鋪這一次是被我的體溫烘烤。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再次有意識時,一只手在我額頭上試探著,然后又換成額頭對額頭。
我下意識扭頭:「爸……我不是小孩子了……」
空氣中響起一聲若有似無的笑。
幾乎聽不到,但我對這個聲音,太熟悉了。
身體本能緊繃起來,我努力睜開眼,對上秦紂讓人頭皮發麻的視線。
一定是腦子燒壞了。
我怎麼會沒認出那只手不是老夏干瘦的手?
「……你怎麼回來了。」
「只是想通了一件事。」秦紂若有所思,「你騙我,你沒有男朋友。
我的回答依舊生硬:「你沒問過,我也沒回答過。」
「而且就算有,也不必告訴你。」
只可惜高燒不僅燒壞了我的腦子,也燒啞了我的聲帶。
說出口的話反倒像是委屈極了。
還好秦紂領會了我的意思,也不出所料地瞇起眼,俯身語氣危險:「不重要。」
「不論你有,或是沒有。」
「分了,和我在一起。」他說,「否則我就告訴叔叔,他的兒子是怎麼把我勾上手,又隨隨便便丟掉的。」
「夏緋然,你知道我想通了什麼嗎?」
秦紂捏著我的下巴,冷笑:「老子早就應該把你關起來,干個爽。」
秦紂是真記仇。
我掙扎不得,反被他弄得面紅耳赤:「你放手!變態!」
「我變態?你倒是好好看看什麼叫變態!」
秦紂臉一黑揚起手——
叩叩叩。
敲門聲打斷了他。
老夏的聲音洪亮且不解風情:「阿紂,吃飯了!小緋,你也喝點粥再睡,年輕人要按時三餐身體才會好啊……」
我感動極了。
親爸!
5
比起年夜飯的各自拘謹,這頓飯大家都放松許多。
具體表現在老父親和繼母開始嘮叨起我和秦紂的感情問題,當然,是各自的。
老父親:「小緋一天天的,就知道讀書,隨我這張臉也不說談個小姑娘……這不耽誤到現在還是個、是個啥搜樓?」
繼母:「母胎 solo 嘛,阿紂也是啊,長這麼大就談過一回,還被人女孩子甩了哭天搶地的,胡子拉碴半拉月。」
我欲言又止。
秦紂坐在我對面冷笑,視線快要把我燒穿。
桌下的一雙大長腿也毫不客氣地踩在我的小腿上點了點。
我臉一白,恨鐵不成鋼:不就是分個手,怎麼成了個變態!
「哥哥肯定比我厲害,說不定是甩人的那個,不像我沒出息,人家里都不知道,對我只是玩玩呢。」
「……」
我別開視線。
和秦紂在一起的時候,老父親生病在醫院,我還是個準備要邁入社會的大學生。
本打算事業穩定,老爸的病也好起來、有力氣給我一頓打再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