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地跟上老夏和繼母,燈光秀已經開始。
目眩神迷,人聲鼎沸。
我的心卻像是破了一個洞,被北風掃蕩。
原來兩年前拿著錢要我離開秦紂的人,就是秦紂的『寶貝』。
我……真像個小丑。
8
腳下像是突然被冰雪封凍,老父親發現我沒跟上,回頭找我。
「小緋?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我朝他眨眨眼,「只是不想當電燈泡。」
老夏便虎著臉點了點我,卻將繼母的手拉得更緊了些,再也忍不住嘴角的弧度。
看著兩人親親密密,我忍不住笑了笑:「繼續逛嗎?」
老夏嫌棄人多,張羅著打道回府。
他的左腿是假肢,走得久了有些跛,我本想上前攙扶,卻看到矮小些的繼母不著痕跡地撐起他的左手。
嘴里卻在嘲笑他嫌棄家里人少,又嫌棄外面人多。
老夏也嘀嘀咕咕和她斗嘴。
「……」
老父親已經找到了支撐他的另一半,一直以來由我承載的重量突然消失。
有些許失落,更多的卻是帶著點茫然的輕松。
大病初愈,我睡得很香。
只是意外的碰面還是影響了我的夢,兩年前的記憶碎片似浮現。
不被社會主流接受的戀情。
太過年輕無法克制的熱烈。
那段時間我們過得像地下戀,又在每一個無人注意的角落光明正大的牽手,秦紂會趁著所有人都在看煙火時趁機捧起我的臉,紅著耳朵偷親一口。
還有同居之后的親吻、擁抱……
以及半途而廢的第一次。
秦紂慣會幼稚地明里暗里宣布主權和占有欲,但嘴上再會惹人臉紅心跳,第一次也實在是爛到不行。
委屈得不行又不肯罷休,只能在被子里胡亂摸索。
熱烘烘的,充滿活力和肆無忌憚的熱情。
額角悄然滴下一滴汗。
一百八十度轉彎的夢境讓我有些口干舌燥,習慣性捏了捏秦紂的耳朵尖,又輕扯著晃了晃。
「阿紂……乖點?」
「……」
夢中的秦紂頓了頓,瘋了似的咬上我的喉結。
養熟了的小狼狗突然不聽話。
我難得有些委屈。
現實里說話夾槍帶棒也就算了,怎麼在我的夢里也這麼兇?
我忍不住伸手要把他推開。
「你好久……沒叫我阿紂了。」
秦紂停下動作,咬牙切齒的控訴又狠又委屈。
「……?」
耳邊的溫熱太過真實,身體的反應也終于扯下了夢境的偽裝,我一下驚醒。
不是夢。
9
床頭燈被重重按開,暖黃燈光照亮了床上的尷尬。
秦紂整個人伏在我身上。
而我單手摟在秦紂后脖頸,指尖曖昧地捏著他耳尖。
被子凌亂地掙扎著,擋住了不應該出現在重組家庭的兩兄弟間、也不該出現在鬧翻了的前男友間的生理反應。
腦子有一秒是空的。
還有一秒是想要當場去世的。
我愣愣和秦紂對視。
秦紂長相俊美卻乖張,昨天冷笑宣布自己幼稚的報復時,其實看起來很嚇人。
但現在他眼角眉梢都帶著情動,眼眶都是紅的。
見我不動,他討好般抓起我的手細細密密親吻,另一只手也沒閑著。
「然哥……然哥……」
「我好想你,我好想好想你,你怎麼那麼狠心?」
「你對我還有感覺對不對?別怕,我不會把你關起來……你也不要推開我……」
夜晚腐蝕了意志力。
反應過來時我已經繳械投降,而秦紂正急切地脫衣服。
嘴里吐出滿是欲念的承諾:「我不會讓你痛了,真的,我長大了……」
我還沒回神。
兩年沒有紓解過的身體太過敏感,但放空了一會之后,理智逐漸回歸。
在秦紂毛頭小子般撲上來時伸腳。
踹。
一八幾的大個子毫無防備地跌落在冰冷瓷磚上。
狼狽又茫然。
反應過來之后氣急敗壞朝我吼:「夏緋然!你還有沒有良心了?!」
我冷眼旁觀。
看他大喇喇敞著腿尷尬不解,漲紅著臉干瞪眼,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動物。
我是,秦紂也是。
和戀人練習熟練了,來找我找場子是吧?
我語氣前所未有的生硬:「我的良心告訴我,在戀愛關系中不應該對不起另一方。」
「哈。」
秦紂也沉了臉:「別人可以,我不行是吧?」
什麼別人,別人可不可以跟我有什麼關系?
你談著戀愛就不應該勾引我。
越想越氣,我臉色可能比秦紂還沉:「你!」
火星四濺,混亂一觸即發,幾乎是同時,我的拳頭打在了秦紂腹部,秦紂的手也掐在了我脖子上。
我被他抵在床頭,伸腳踹他下身。
秦紂一驚連忙躲開,驚呼:「夏緋然你瘋了!那可是給你——」
「小緋,阿紂,你們干嘛呢?還不睡?都幾點了?」
老夏疑惑的聲音正在門口,互毆戛然而止。
電光火石間我和秦紂對視一眼,異口同聲:「沒事,就睡!」
暫時維持在父母面前的和平,或許是我們唯一的共識。
啪,燈被熄滅。
我卷起新被子翻身睡下,揉了揉脖子,秦紂也裹著被子離我遠遠的,弓起身像個蝦子。
同床異夢。
9
第二天起床,我去衛生間洗漱,秦紂見狀毫不客氣地擠進來撞開我的肩。
兩個人對著鏡子刷牙,臉色都比年三十的打工人還臭。
「兩兄弟感情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