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妙,因為在做精神力匹配測試時,他們倆的匹配度并不高,燕雪山以為只是勉強可以搭檔。
到戰場上以后一開始也確實如此,可當亞瑟殺瘋了的時候,兩人的同步漸漸得心應手了起來。
連對話都不需要了。
有可能對他造成阻礙的敵軍機甲和試圖轟炸亞瑟的戰艦,在燕雪山穩到驚人的狙擊下逐一爆炸,他感覺自己的狙擊精度也有提升,很顯然,在同步率高的催化下,阿爾忒彌斯號的威力也發揮到了另一個層次。
燕雪山覺得精神進入了一種深層寧靜的狀態,好似不是在戰場上,非常愜意輕松,舒服極了。
“砰、砰、砰、砰……”
事后數據統計,在亞瑟高速突進的半個小時,兩人的同調率飆升至98%,他的狙擊頻率也到了驚人的12次/秒,這是人類神經反應的極限,并且,沒有一槍落空。
他以前偶爾也能有這種絕佳的狀態。
但那多是在戰友全滅的情況下,因為沒有了需要他掩護顧忌的戰友,他可以肆無忌憚地隨意發揮。
同別人配合倒是第一次。
亞瑟化作一柄血紅的光劍,直刺敵軍的心臟。
命中。
能量炸裂。
他卻乘著這股沖擊波折返。
被刺殺主將的師士們這才紅了眼睛,撲上來想要報復他。
燕雪山用通訊器對他說:“別戀戰,回來。我掩護。”
剛才還跟瘋了一樣的紅色機甲如一秒接受他的召喚,對他沒有一絲懷疑。
那一場接近72小時不眠不休的戰斗,燕雪山的狙擊準率從頭到尾都沒降低,這是他的常規水準,冷靜如同人工智能。
近戰師士更累,燕雪山默認最多過三十小時,與他搭檔的近戰師士就會出現因疲憊而狀態大幅度下滑的狀況,也是這時候最容易失誤被殺。
所以通常他會每隔一段時間,想辦法讓搭檔的師士可以有個喘息的時間,能喝個藥什麼的,緩和精力。
但亞瑟沒有,亞瑟與他一樣,狀態一如開戰最初。
是因為他很年輕嗎?
燕雪山暗忖。
燕雪山想起人人都覺得他是個怪物,他則覺得這個年輕的新人機甲師士是個怪物。
小怪物。
第一次上戰場就這樣,殺瘋了吧?看來是個天生的殺戮狂。師士里面是有這樣的家伙。
戰局結束,他們飛回基地。
燕雪山先一步下了機甲,亞瑟后一步。
那個金發金眸的男孩子剛從機甲上下來就得到了一陣歡呼。
長官拍著亞瑟的肩膀說:“真是不怕死啊!不過沒死,你的戰功就記下來了。”
出乎燕雪山的意料,剛下機甲的亞瑟看上去竟然一點殺意都沒有。
雖然亞瑟整個人看上去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了,熱騰騰,身上仿佛冒著熱氣,但是精神狀態狀態還挺不錯。
聽到別人的夸贊,亞瑟耳朵跟脖子都羞紅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說:“我只是運氣好,都是我的搭檔燕、燕先生保護我,我才死里逃生。”
說著,還向燕雪山望過來,眼神寫滿了求他夸獎。
“……?”
看我干嗎?燕雪山想。
燕雪山摘下了頭盔抱在懷里,雖不明所以,但還是微微頷首,以示嘉獎。
他只是輕輕點了下頭,亞瑟卻像是被陽光照射到的向日葵一樣,比聽到任何人的溢美之詞都要喜于言表。
燕雪山有點莫名,沒多說什麼,轉身走了。
心里倒是滿意地想,看來短時間內不用更換搭檔,再體驗一次精神力同調測試導致的頭疼了。
背后卻傳來細碎的腳步聲,轉頭一看,是亞瑟跟在他屁股后面,眼眸晶亮,靦腆地說:“我也回去休息。”
一轉眼,那個在他面前結結巴巴保證會竭盡全力戰斗的新人近戰師士也成長為了其他十幾歲孩子的偶像,在臺上一絲不茍地做演講。
燕雪山回過神,身邊的人都在為亞瑟鼓掌。
“謝謝。”
亞瑟紳士禮貌地說,低頭一眼就在人群中望中燕雪山,像是在用眼神問:師父,我表現得好嗎?
燕雪山便也懶洋洋地抬起手,為他鼓了鼓掌。
那位看上去沉穩可靠的亞瑟上將眼睛一亮,略有克制地燦爛微笑起來。
亞瑟一離開,學生們馬上開始討論他。
“天吶,亞瑟上將真帥啊,比電視上的還帥,他的腿為什麼可以那麼長?他的臉為什麼能生得那麼好?他不但學習成績好,機甲還開得好!上帝到底為他關了哪扇窗?”
“先別跟我說話,他好像還沖我笑了一下。啊!我有種心臟被子彈擊中的感覺,要死了要死了。”
“現在戰爭結束了,亞瑟上將應該開始考慮婚姻大事了,他現在是全聯邦omega的夢中情人了吧?”
“怎麼了?歧視beta嗎?我是beta我也夢他!”
“我是alpha我也夢!哈哈哈哈。”
一群年輕的男孩女孩花癡星星眼,嘰嘰喳喳地笑鬧。
燕雪山心無波瀾,看他們玩,還想:真好,戰爭結束了,孩子們可以盡情地歡笑。
只有那個雙麻花辮戴眼鏡的女孩子鼓著臉悶悶不樂:“他這樣整天滿面笑容,一點也瞧不出他為‘藍色死神’的逝去而悲傷,多麼冷血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