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之后我還穿著你的外套》第119章

  再后來原野就不在他旁邊坐著了,怕方紹一看見自己分心,他就去樹上坐著,有時候還躺著。春天的槐樹沒有那麼繁盛,綠葉剛抽尖兒的時候,正適合躺在上面閉眼瞇著。他沒有那麼多悲涼情緒能醞釀出來,他也用不著。

  方紹一開機拍的第一場戲就是在這棵樹下,男女主孔塵和白茹之間很重的一場戲,也是兩個主角相識后在這棵樹下的第一場戲。這場戲先前的男演員已經拍過了,很簡單的一場戲拍了兩天,能講的都講過了,所以拍之前也不用再給女演員說什麼,直接走戲就行。

  因為是第一場戲,原野多多少少有點緊張,演員是不能久待的,待久了身上的戲感就散了。他搬個凳子坐在導演旁邊看監視器,他很喜歡從監視器里看方紹一,可能因為原野也喜歡拍東西,總覺得透過這四四方方的一個鏡頭,看的就不是眼前的世界了。但場記板一敲,原野就不緊張了。

  方紹一進入狀態的速度一直都很快,導演這邊對講機一喊開始,現場整體都變成無聲,也就是這一兩秒時間,方紹一連眼神都變了。

場記念完場次,敲了板,方紹一就已經完完全全是戲里那個莽撞冒失的小青年,眼神很有靈氣。

  監視器上屏幕的比例就和實際搬上大熒幕的寬高比一樣的,這麼看才能讓導演最準確地看到調度的效果。鏡頭里孔塵喊住白茹,伸手奪過她手里端的裝石頭的盆子,白茹“哎”了一聲,沒反應過來木盆就已經易了手。孔塵力氣有些大,石頭顛出來一個,砸在他自己腳上。白茹連“謝謝”都還沒說完,見他砸了腳,有些遲疑:“你……”

  鏡頭里孔塵一笑,不甚在意地晃了下頭,道:“沒什麼。你搬這些石頭干什麼?”

  這麼和男同志說話,女孩子總是不自在的。她離得孔塵有幾步遠,略低著頭,額頭上有些薄汗,臉熱得通紅,回說:“前天下雨澆壞了苗,備上石頭,下雨了壓布。”

  白茹音量不大,但聲音很好聽,脆生生的。

  孔塵又問她:“怎麼讓你自己搬?別人呢?”

  白茹沒答這話,輕輕搖了下頭。

  她就是不說孔塵也是明白的,無論什麼時候太惹眼了總是不吃香,受人嫉恨。白茹長得漂亮,人又老實,一起下鄉的這些女青年里,她經常挨欺負。

  那時候兩人還不太熟,孔塵也沒再說太多,只是在兩人都沉默,白茹抬眼看他的時候,沖她亮了個干干脆脆的笑,比春光都晃眼。

  方紹一太會笑了,原野喜歡上十六歲的方紹一,就是因為電影里那個沖擊人視線的笑。這次鏡頭里方紹一笑起來的樣子又讓原野有些恍惚,這哪是方紹一,這分明是個心懷坦蕩帶著點柔和心思的小青年。這樣透澈的青年別說是白茹,誰又怎麼可能不心動?

  韋華不愧是原野喜歡了這麼多年的導演,這場戲太漂亮了。春光大好,樹芽抽尖,兩張干干凈凈的臉,兩個靈魂的初次碰撞。屏幕里,舊時光都透著青春的稚嫩香氣。

  這場拍完之后,導演喊了卡,原野側過頭問他:“行嗎,領導?”

  石頭砸腳是個意外,原本石頭應該是滾在地上的,但是導演當時沒喊卡,方紹一也沒有停的意思,也就順著演下來了。導演沒說行不行,兩位演員走過來的時候,導演只是說:“等會兒再走一條。”

  方紹一也沒多問,點頭應了聲:“行。”

  再拍的時候方紹一程度收了一些,女演員就也跟著他收。之后他再放,女演員也跟著他放。方紹一是很帶戲的,演員和他拍對手戲其實反而輕松。韋導沒說重拍是因為哪里不行,那就是可以了,只是想再看看其他的效果會不會更好,所以每一次方紹一都給不一樣的東西。這是他們倆之間的默契,不用多說話,方紹一就能明白導演的意思。

  女演員叫喬詩雨,第一天的戲拍完,她沖方紹一彎了下身子半鞠躬說:“方老師辛苦了。”

  方紹一虛扶她一下,沒真挨上,和她說:“不用總是這麼客氣。戲很不錯。”

  喬詩雨搓了搓手,笑了笑說:“我其實特別緊張。

  “不用緊張,慢慢來。”方紹一說完就往原野那邊去了。

  小姑娘太小了,扒拉出來的純新人,第一次拍戲就是韋導的戲,對戲的還是方紹一,可以說是一步登天了。但這種登天對很多新人來說壓力都很大,不是都能扛得住的,見了每個人都畢恭畢敬戰戰兢兢,因為對這個圈子是全然陌生的。

  原野跟了一天的戲,這會兒身心滿足。他可能自身來講還是更喜歡這種故事,本身也帶著對韋導的濾鏡,這一天看下來的滿足感在蔣臨川劇組的時候從來沒感受過。不是蔣臨川的電影不好,只是黑色幽默的東西總會帶著點無厘頭,原野相比較而言更喜歡傳統的老風格。

  方紹一走過來的時候原野沖他豎了個拇指,誠懇夸著:“棒極了。

猜你喜歡

分享

分享導語
複製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