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冬時先去了趟辦公室跟老師了解顧天這星期的情況,得知一切如常后才前往畫室。
老師建議顧天可以多和別人交流,因此有幾節課是大課,許冬時今天過來正好就趕上了。
他沒有立刻進去見顧天,而是悄然地站在窗前往里望,顧天拿著油畫棒神情專注地在畫著什麼,身旁坐著的同學是個十來歲的小孩,正在玩手指,漸漸地也被顧天的畫吸引了注意力,直愣愣地看著。
老師在一旁輕聲說,“所有課程里,小天對畫畫最感興趣呢。”
許冬時想到家里掛著的油畫,心里暖意如春,恰逢這時顧天抬起了腦袋,他對著畫室里的顧天微微一笑,顧天眼睛猝然亮起,慢慢地站了起來。
老師將顧天領出來,許冬時見他手上沾染了些顏色,跟老師要了濕紙巾仔仔細細為對方擦拭,準備帶顧天回家時,輕聲問,“小天該跟老師說什麼呢?”
許冬時代替顧崇海承擔起了教導顧天的責任,顧天在他期待的眼神里,朝老師揮揮手,小聲說,“老師,再見。
許冬時跟接小孩兒放學回家的家長一樣牽著顧天的手往外走,邊詢問顧天畫了些什麼,到停車場的時候,余光瞥見一只眼熟的車子,他眉頭不禁蹙了起來。
車窗搖下,傅馳手搭在窗沿,朝許冬時打招呼,“許總,好巧。”
分明是他偷偷跟著來的,許冬時只是看了他一眼,跟不認識他似的,跟顧天上了車,剛系好安全帶,對方的車子已經開了過來。
傅馳給許冬時做了個打下車窗的手勢,許冬時看著窗外欲言又止的傅馳,踩下油門,直接將對方拋在了后頭。
顧天好奇地探著腦袋往后看,跟許冬時告狀,“草莓,過來了。”
許冬時聽著顧天對傅馳的稱呼,啞然失笑,想了想一本正經地囑咐道,“那是顆壞心眼的草莓,小天不要理他。”
顧天果然被他唬住,小雞啄米一般地點著腦袋。
被遠遠甩開的傅馳還不知道自己在顧天眼里已經變了質,默默地將顧天上學的學校給記下——盡管他很羨慕顧天能得到許冬時的優待,但如果能從顧天下手,也不失為一個好的突破口。
眼見許冬時沒有搭理他的意思,傅馳雖然有點兒氣餒,不過也知道點到即止的道理,不再上去惹人嫌,留戀不舍地收回追隨的目光,轉動方向盤走了另外一條路。
到公司時,嚴琛已經等了好一陣了,正在他辦公室百般無聊地玩著手機。
“可算等到大忙人了,我還以為天黑了都見不到你呢。”
聽著嚴琛的怪腔怪調,傅馳也不生氣,轉身坐下。
上次萬崇的事情嚴琛幫了大忙,他現在對嚴琛是少有的和顏悅色,笑說,“不愛等別等。”
嚴琛嘁了聲,收起吊兒郎當的態度,正色地跟傅馳談起工作。
兩人既是發小,生意上也頗有往來,認識這麼多年,談起話來頗有默契,一番暢談之后,嚴琛轉了個話題,八卦地打探道,“你現在還跟許冬時.....那啥呢?”
傅馳用一種不然呢的眼神看著對方。
“真行,”嚴琛嘖嘖道,“你知道外邊怎麼說你們的嗎?”
“我管他們怎麼說,”傅馳語氣微頓,假裝漫不經心問,“怎麼說的?”
“我說了你別生氣。”
嚴琛咳了兩聲,“狼狽為奸的狗男男.....”
眼見傅馳臉色一變,又連忙道,“說好了不生氣的。”
傅馳嗤笑一聲,他跟許冬時的名聲早就毀了,也不在乎在名字前多幾個難聽的前綴,“我犯得著跟他們生氣,是又怎麼了,礙著他們了,閑的。”
他倒是巴不得跟許冬時狼狽為奸,可惜許冬時不給他那個機會。
嚴琛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小傅總為愛忍辱負重,我佩服。”
“少油嘴滑舌,沒事就回去,我這兒一堆事做不完。”
傅馳將嚴琛打發走,等人走到門口又喊住對方,“對了,有個事想問你。”
“什麼?”
傅馳別開眼,幾瞬,訕訕道,“你以前怎麼追你女朋友的?”
“你要追許冬時啊?”
在嚴琛促狹的目光里,傅馳似是不耐煩地揮揮手,“問你也是白問,走走走,我不問了。”
嚴琛哈哈大笑,笑了半天才止住。
傅馳被笑得心煩意亂,抄起文件夾丟過去,嚴琛拉開門,一個閃躲避過了他的攻擊。
他頓時后悔問出這麼引人發笑的問題,嚴琛卻還探出個腦袋揶揄他,“小傅總,就這麼喜歡啊?”
傅馳笑罵,“滾。”
他語氣不善,嘴角卻微微往上揚,半晌,不知道是回答給誰聽,輕輕地哼了聲。
—
盛夏,草莓并不常見,但這對傅馳而言不是什麼難事。
他私底下詢問過許冬時的秘書,得知許冬時周末會去學校接顧天,又知道顧天對他之前吃掉半盒草莓的事情耿耿于懷,于是特地拎了盒草莓去見顧天。
傅馳到的時候,顧天正在上益智類的課程。
老師受到許冬時的囑托,即使知道傅馳的身份也沒有立刻放他過去,而是先給許冬時打了個電話詢問對方的意見。
“把手機給我,我跟許冬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