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證明我愛你》第9章

    他按照自己自定的標準調節激素,起初有些擔心早孕反應,例如嗜睡、嘔吐、情緒波動等等,但幸運的是他沒有任何反應,除了身體開始輕微的發胖以及乳 房的脹痛,還有頻繁腹痛之外,他沒有任何的不適。

    那次交談之后沈黎也不在追問他過多的隱私,處于一個女性的母愛,她開始關心他肚子里的小孩,為這個孩子篩查病毒,為“母體”復查肝腎功能血常規。偶爾她也用奇異的目光看李硯堂,記錄他的胸圍和腹圍,看著他的身體一天天的變化,她的好奇完全是出于人類的本能,并沒有任何惡意。

    李硯堂一般在晚上六半點左右去超市,在第五十六天的時候他在從超市回來的路上遇到了房東林太太,實際是林太太跟在他后面有段時間了,后來才跟上來問:“硯堂,你是不是不舒服?”

    李硯堂驚了一下,馬上微笑說:“沒有啊。

    林太太說:“我看你走路都像怕踩死螞蟻一樣,你是不是沒力氣,還是肚子疼啊?”

    李硯堂笑說:“沒有沒有,謝謝您的關心,我是閑著沒事,所以就慢慢來了。”

    林太太說:“那就好,你要是不舒服就說,你一個人出門在外,不要太逞強。”

    李硯堂趕緊道謝,為證明自己沒事,他小跑了幾步,見林太太放心的走到前面去了,他才停下來,忍不住捧了一下疼痛的腹部。

    他幾乎是爬著上樓的,一進門便癱倒了,平躺在地毯上,腰后的肌肉就像被車輪碾過一樣,他不得不側躺,縮成一團,抱著還沒有鼓起來的肚子咬著牙卷縮著。他想給沈黎打電話,但沒有力氣,他覺得自己像一個癱瘓的中風病人。

    他在地上躺了一個多小時,裹著地毯,像個繭。

后來腹痛漸漸緩解,他才開始嘗試爬起來坐到椅子里,他覺得冷,額頭冒冷汗,眼花。在此之前他的腰痛沒有這樣嚴重過,雖然他本來就患有腰肌勞損,這是長期在顯微鏡前面坐著坐出來的職業病。

    他準備等癥狀輕了就去找找有沒有熱水袋熱敷一下,這會兒暫時沒力氣,便只能抱著毯子坐著。這天晚上后來他在椅子里睡著了,沒有吃維生素片,沒有喝牛奶,沒有聽音樂,沒有睡前冥想……什麼也沒有為他的孩子做過。

    李硯堂做了個夢,夢見研究所前面的清水湖里頭長滿了荷葉,又大又圓迎風晃動,每一片都鮮嫩翠綠,可就是遍尋不著一朵荷花。他醒過來,發了會兒呆才想起來自己怎麼會在椅子里。

    他依然腰痛,勉強為自己弄了點早餐吃,很快又爬到床上去休息。外面天氣不錯,他看著白花花的陽光有些眼暈,想起夢境,才發現自己很想念研究所。他愛他的工作,也自認為干得不錯,所以年紀輕輕就被提拔為主任了,本以為會干一輩子,所有的一切都因為那天一個決定而改變,他甚至沒有時間多想,留下這顆受精卵是他腦子里唯一的念頭。

    陸鴻昌了不起,即便是醉酒,也有辦法把他弄得神魂顛倒。李硯堂沒法否認,當他霸道的咬他耳朵說張開腿時,他的全身都軟了,他根本不可能抵抗得了。

    如果沒有一個可以發泄的渠道,一個可以寄托的人或物,李硯堂覺得自己一輩子都會被這些回憶毀得支離破碎。他早已跟父母坦白性向,獨來獨往這麼多年,本已覺悟要孤獨一生。十來年不見,原以為對陸鴻昌,自己早已看開,哪知道從一見面開始就不得安寧。

    冥冥之中有此一劫,躲不開,那就認了。

    他昏沉沉想了一會兒,慢慢又睡著了。

    ·

    隔了好幾天以后沈黎才來看他,李硯堂已經不見那天的狼狽虛弱,他坐在窗邊椅子里看書,穿了件道袍似的中式襯衫。

    沈黎夸他待得住有耐性,要是讓她成天無所事事待在房間里,不出一個禮拜她就得看心理醫生。

    李硯堂越待話越少,懶懶散散的像條要冬眠的蛇,只在B超探頭照到那個成形的小孩時,他才打起精神來看。

    沈黎有些小小的興奮:“是個男孩!”

    當探頭照到那小東西時,他把小手舉了起來,像是很抵觸,李硯堂笑了。

    沈黎也是頭一次看他笑得這麼開心,忍不住潑他冷水:“大網膜上頭血管曲張糾結的慘不忍睹了,你別笑,我怕你笑一聲都能把血管震破了!”

    李硯堂微笑說:“謝謝你的關心。”

    沈黎不領情:“謝太早了,再說我跟你是各取所需,談不上謝不謝的。”

    李硯堂下床安靜穿衣服,沈黎看著他,說:“其實看著挺自然的。”

    “什麼?”

    “你的樣子。”

    李硯堂扯了扯嘴角:“我不過是個宿主。”

    沈黎說:“你要控制體重,這才四個月,越往后頭負擔越重風險越大。還有,多念念阿彌陀佛,別讓血管炸了,別收腹,別感冒,別得闌尾炎……”

    “讓老天爺去操心吧。”李硯堂淡然回了她一句。

    話是這樣說,沈黎卻發現李硯堂越發謹慎起來了,沒事基本不出門,去超市的頻率也降低了,散步也改成兩天一次,這使他的體重很快就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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