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開了點藥,就回來了,應該問題也不會很大。」
「那你如果后面還是覺得有哪里不太舒服的話,記得聯系我,我帶你去看看。」
「好。」
我和周祺邊談話邊走向教室。
走進教室后,在看到后排過道旁那個熟悉身影的一瞬間,我怔愣了一下。
自從那天我說要換寢室后,顧謹言就沒有再回寢室。
像是故意躲著我,拖著我搬寢室的時間。
這時他察覺到我看向他的目光,抬頭剛好對視上我的眼神。
他默默拿走了他放在右手側座位上的書包。
和我無聲地對峙。
我低下頭錯開他的眼神,假裝沒有看懂他的暗示,跟著周祺坐在了第四排中間的位置。
顧謹言見狀捏緊了書包的寬肩帶。
最后,無言。
將書包放回了原位。
8.
下課后,我和周祺說完再見后,就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回寢室。
打開房門的一瞬間,我就看見顧謹言坐在寢室中間的凳子上,單手拿著手機打字。
為了顯得不那麼尷尬,我準備先一步提出話題。
「你回來了啊?」
「你感冒了?」
我和顧謹言的聲音同時在寢室內響起。
我抽了抽有些鼻塞的鼻子,決定先回答他的問題。
「嗯,前兩天在寢室受涼了,回來沖了點感冒沖劑,結果最后還是中招了。」
顧謹言點了點頭。
「別拖嚴重了,不然又得打點滴。」
聽到「又」這個字的時候,我顯然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一下子好像又被拉回那個晚上。
大二的時候,我考完試鬧著要和顧謹言一起出去玩。
路上眼饞,吃完自己的冰淇淋還眼巴巴地看著顧謹言的,最后在我的眼神訴求下,他只好把自己的那份也給了我。
我美美吃了兩個冰淇淋后,還非要接著喝一大堆冷飲。
顧謹言勸了又勸也沒用。
回到寢室的時間有些晚,洗漱間早就沒有了熱水。
大夏天的,又是年輕氣盛的年輕人,洗個冷水澡再常見不過。
結果顧謹言大半夜起夜聽見我明顯變得粗重的呼吸聲,探到我的額頭一摸,發現燙的嚇人。
迷迷糊糊之間,我聽見顧謹言讓我伸手,他要替我穿衣服。
然后,我就被背在了他的背后。
大半夜學校附近打不了車,顧謹言拿著手機搜了搜,決定把我背到離學校一公里外的醫院。
路上搖搖晃晃,我一睜眼就能看見顧謹言頭上睡亂后翹起的呆毛。
身下就是溫熱的肩膀。
每每想起這個場景,我都在想。
要是這是在小學,我高低要寫一篇作文叫《我的室友》,歌頌顧謹言對我不拋棄不放棄,半夜背著送醫院的室友情。
9.
見我沒有答話,顧謹言按滅手中的手機,將它放在桌面上。
提了一個新的話題。
「課上那個是你新找的室友麼?」
我點了點頭。
顧謹言沉默了一會,才接著問。
「一定要搬麼?」
「就算你的計劃是打算考研,有我在,我也能保證你考上你想考的大學。」
「你知道的,我可以辦到。」
顧謹言說的話不假。
他確實可以辦到。
我沒有那麼喜歡學習,同樣也談不上熱愛這個專業。
但最終我還是能取到一個還不錯的成績,全靠顧謹言考試周拉著我一遍又一遍的復習。
他總是喜歡敲打我打著瞌睡的腦袋,問我。
「還想不想把考試過了。」
我醒來看著他嚴肅的眼神,嘿嘿一笑又會貼過去。
但此刻,我只是搖了搖頭。
「不了,也不能一直什麼都依賴著你。」
以后沒有他的時間還很長,我總得學會獨立。
「那如果是我不想讓你搬呢?」
10.
顧謹言神色依舊,像是在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我以為我聽錯了,再問了一遍。
「什麼?」
顧謹言才接著解釋。
「我不認為一起住了三年,你會習慣突然換一個人的環境,同樣我也不能。」
「換室友對我的影響我不認為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我思考了一會,自以為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這個事情我已經考慮過了,如果你不習慣換室友,老師說,可以讓你一個人……」
「紀景明。」
「嗯?」
突然被叫到全名,我下意識地望向顧謹言,這一下就直直墜入他的眼神深處。
「我最后問一遍。」
「你是真的要搬,對嗎?」
……
睡到床上后,我背對著身后的圍欄,將被子拉到最高。
埋過了鼻尖。
顧謹言還在寢室內收拾東西,有段時間沒有回寢室,他又帶了不少的東西回來。
但我隱隱地覺得他現在好像有些不太開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說錯了話。
睫毛糾結地一遍又一遍地刷過眼前的那塊布料,最終還是感性戰勝理智。
我聽見我的聲音從被子里悶悶地傳出。
「顧謹言。」
顧謹言收拾東西的動作沒有停止。
語氣聽起來有些隨意。
「嗯。」
「最近這段時間你為什麼沒有回寢室啊?」
雖然顧謹言家就在市內,但他一直都是偶爾月末才回回去一趟,最多一個周末就會回來。
但這次他回去了整整三個星期。
因為我和顧謹言重課不多,竟然到了今天才見到三個星期里的第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