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到此為止,燕雪山自認為與總統的接觸都僅限于公事,沒有任何關于私人問題的交流。
隱約印象就是威嚴睿智的胡子老頭兒,膀大腰圓,身材魁梧,臉上總是笑瞇瞇的——跟亞瑟不一樣的笑容——你會覺得他對你沒有敵意,可并不會覺得他好親近。
他的目光完全不銳利,而是柔和的,甚至帶著幾分笑意的,但在被他凝視時,卻會讓對方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
燕雪山當時有種直覺,覺得這位退役的前聯邦第一師士假如再次登上機甲認真戰斗,自己并沒有百分百能取勝的把握。
這次見面。
依然給燕雪山這種感覺。
高爾斯沃西·菲利克斯身著軍裝,他同時兼任聯邦元帥與總統兩職,多數場合都更愛穿軍裝,但衣服上除了肩章以外,并沒有其他裝飾,而且連這件軍裝好像也不是嶄新的,只是干凈整潔而已。
他先是視察了基地各地方,接見了作為基地負責人的亞瑟上將,還有其他幾位軍官。
最后,他握住燕雪山的手,雙手握住,親切和藹地說:“很高興再次見到你,燕先生。
“希望等會兒在晚餐時可以見到你,這次是我們之間的單獨聚餐,不會再讓你像上次一樣金蟬脫殼了。”
燕雪山不緊張,亞瑟有些緊張。
燕雪山問他:“怎麼了?”
亞瑟說:“不管他跟你說什麼,你都別放在心上。是我跟你結婚,不用在乎他的意見。”
燕雪山看出來了。
這倆父子關系確實不大好。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他們搭檔的六年間,亞瑟時常會伏案給母親寫信,但從沒看到他給父親寫信,更沒提起過哪怕一回,導致燕雪山一直以為他是單親家庭的孩子,家里只有個媽媽。
餐桌上。
燕雪山同亞瑟坐在一邊,他本人很淡定,默默吃飯,遵守餐桌禮儀。
總統問:“一直沒聽說后續婚禮的進展,是準備先訂婚嗎?之前亞瑟說是基地的事還沒安穩,現在總該把婚禮提上議程了吧。”
燕雪山說:“亞瑟說他包辦,我只負責出一半的錢,其余的我也不太清楚。
”亞瑟臭臉,他爸自然也不搭理他了,一直看著燕雪山,仿佛對面只坐著燕雪山一個人,頗為熱情地說:“我一來就聽說你重新駕駛了阿爾忒彌斯參與戰斗……”
燕雪山點頭,并無歉意地道歉:“對不起,我現在應該沒這個資格,事后我會補好申請。”
總統:“沒關系,就算你退役了,也是我們聯邦的英雄,我不會讓你被這點小事所苛責的。”
先前,燕雪山就懷疑亞瑟向他求婚是別有所圖,背后說不定有他的總統父親的推力。聽到這里,他不由地打起精神,心想,果然提到了,說不定下一句就是要他返聘。
然后,總統臉上笑意更濃,好像真的成了個普通老人,饒有興趣地說:“說到退役,我還聽說你退役以后買了個農場是吧?我從亞瑟媽媽那里聽說他還在你那幫忙干活。”
“唉,我也很想等下一屆退休以后找個地方種田養老,到時候說不定還要向你請教經驗。
兩人竟然還真的聊了好一會兒養花養草養小動物的經驗,燕雪山不知不覺地對他老人家有了好感,而不再是一個冷冰冰的總統形象。
這場會面稱得上賓主盡歡。
但等總統一走。
亞瑟馬上拉著他說:“你可別太相信他,他就是想騙你回來開機甲。”
“之前我一直不敢跟你說。”亞瑟猶豫了一下,握著他的手,誠懇交代,“你的退役申請有交到他的手里,他批的時候就說遲早要把你弄回來,那就是以退為進罷了。”
“后來知道我想跟你求婚,他就整天攛掇我,要我趕緊跟你把婚結了,然后順理成章地哄你回軍隊。”
“你別看他慢悠悠的,其實最近幾個月,他三天兩頭地問我領結婚證了沒,暗示我就算沒辦婚禮,最好也先跟你去把結婚證領了,要我務必把你綁牢!”
燕雪山靜靜聽他說完,像是在走神,然后抬起頭,問:“說完了嗎?”
亞瑟怔了怔,說:“說完了。”一下子冷靜下來。
燕雪山說:“說完了,那我們趕緊去做同調率測試吧。”
亞瑟一時無語。
燕雪山利落地將對話結束,轉身就走,亞瑟連忙跟上,問:“師父,你這是什麼意思啊?你是沒意見嗎?”
燕雪山停下,理所當然地說:“反正,我們確實要結婚了,以后也是得彼此綁定了。我不管別的。除非你死了,我是不會換搭檔的。”
亞瑟從怔忡中回過神來,像是頭頂上的陰云一下子全散開了,剎那間又變回了陽光燦爛:“嗯!”
這次測試的結果很快出來了:99.90214%
不算低,也不算最高。
燕雪山盯著數據想了好一會兒,琢磨著說:“還不錯。果然真的有點用呢。這麼快就回升上來了。”
“不過,也沒有我們最高的那次那麼高。”
他感覺身邊的亞瑟好像屏住呼吸了片刻,轉頭看過去,亞瑟微微笑起來:“我覺得,我覺得可能是因為距離我們做完已經有幾個小時了,所以沒什麼效果了。